他们来不及爬上屋顶,就在下面一边追一边射箭,指挥府上方响起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
妊婋轻盈地躲开了那些箭,还从来时的角楼残墙翻出了指挥府,然而外围也很快有人举着火把四处搜寻起来。
眼见自己已被发现,几条路都有巡兵,她索性又攀上一处墙头,踩着墙沿朝幽州刺史下榻的大宅方向跑去。
凭借着这些年在幽州城走街串巷的经验,妊婋在墙头上熟门熟路地跑着,不时从几个里巷中跳下,在追兵的视野中消失片刻,随即又在他们弓箭射程以外的墙头出现,引着他们一路往刺史大宅追来。
她也没把引路举动做得太过明显,就在距离刺史大宅还有三条街时,她在墙头停留片刻,回头看着后面的人追上来,转而往东跑去,就像是到了这里突然想起来不能给主家找麻烦一样,消失在了刺史大宅东南角的另一个坊里。
做完这番假动作,她又赶忙从坊间另一头内巷残垣翻到了旁边坊里,一路走矮墙来到刺史府北边坊巷中停下脚步,细听外面动静。
不多时,果然外面传来细碎小跑的步伐,火把光照亮了几个坊的上空。
她贴墙来到坊门附近,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许多巡兵已将刺史府所在的坊围了起来,刺史府东南角更是一片通明,方才她消失身影的那个坊也已被围。
刺史府附近的几个坊如今已没有民众,在巡兵的火把中,这几个坊巷此刻热闹又空寂。
妊婋所在的坊门距离刺史府还有些距离,并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只能隐约听到些争执声。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巡兵来围这边,遂转身从另一头翻出坊墙,又在北边绕了一大圈,确认无人发觉自己的踪迹,才回到玉清宫的后院里。
此刻已近三更时分,小后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正房的西侧屋亮着微弱的烛火。
妊婋轻轻打帘推门,屋内温暖如春,千光照和厉媗正在这里等她。
厉媗见她终于回来了,忙跳下炕来,一边帮她掸尘脱袍一边轻声问:“怎么去了这样久?出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事,你们这边没听到动静?”妊婋脱了外衣在旁边热水盆里洗了手,接过千光照递来的手炉搂在怀里,踢掉鞋子爬上了炕。
厉媗帮她挂完衣服也走过来上炕坐了,伸手将千光照倒的一杯驱寒姜茶放到妊婋面前,问:“出啥事了?我们这边什么响动都没听见,这一晚上静得跟坟圈子似的。”
玉清宫周边本来就没什么民宅房屋,如今更是冷僻,外殿看守血衣的侍卫们显然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妊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将今晚的事言简意赅地跟她们说了一遍。
千光照和厉媗听完不约而同沉吟了片刻,厉媗刚想到什么话抬头要说,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敲门声。
是外殿守夜的侍卫,朝里喊道:“禁军来人查夜,烦请几位道长到外殿配合查验。”
暮云合璧
外面敲门的人连续将这话高声说了三遍,敲门声一次比一次响,才有妊婋披了件罩衣打灯笼走出来开门,做出一副睡梦中被吵醒的模样。
那侍卫瞧她暖帽下面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问“是怎么了”,于是把叫门的话又说了一遍。
妊婋揉揉眼睛,思索了片刻,才见有几分清醒,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叫其她人出来。”
半晌后,诸位道长如白日一般穿戴齐整,来到玉清宫前殿,只见大殿外火把通明,站着十来个巡兵。
领头的将领见她们出来,不大客气地拱拱手:“城内夜半出现刺客,将军特命我等到各处查验近日进城的人,搅了道长们安眠,请见谅!”
说完又问旁边看守血衣的侍卫领班:“你看仔细,白日里来的就是这几位么?有没有生面孔?”
他说话时,已有侍卫举着火把来到妊婋等人面前,侍卫领班认真看了,回道:“来的就是这七位道长,没有生面孔。”
这时往后殿小院查验的巡兵也跑了出来,报道:“院中没有藏人,未见兵器,只有些铺盖法器等物。”
那将领满意点头,朝千光照又一拱手:“我们这就去了,请道长们歇了吧。”
见她们走回后院,又见中门再次落锁,那队巡兵才离开玉清宫。
方才已睡下的道长们各自回房去了,妊婋又照例在院中内外检查了一回,见外面果然没了动静,才回到西屋里,跟千光照和厉媗继续说起被打断前的话来。
厉媗接着刚才的话头,看向二人说道:“今晚的事其实搅得恰到好处,镇北将军一定会再次调整剿匪策略,说不准会为了提防刺史从中找事而取消战前剿匪。”
千光照和妊婋转头对视了一眼,如今的局面确实比较微妙,指挥府今晚发现有疑似刺史府派出的人来探听消息,必然疑窦丛生,甚至可能会将除掉新任刺史的计划提前。
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能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再出现意外,若新刺史死在北伐之前,镇北将军极有可能会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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