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只丛孝到底在府城长了见识,寻常颜色根本看不上,说媒的虽多他却不松口,到房子建好也没个头绪。
这一日被陈氏使唤去镇上买布,路过一卖零嘴吃食的小摊贩,一片嘈杂混乱中听到一管清脆悦耳的女声:“我昨天就是在你这里买的果脯,当天晚上拿出来就是坏的,你还敢狡辩,当我是瞎子不成,你嘴角的这颗痦子我还能认错。”
说着就要去掀翻小贩的摊位,要他赔钱,不然就去报官。
丛孝脚步一顿,转过身见一女孩双手叉腰挡在矮个小贩前面,一双杏眼似是能喷火,乌黑的眉毛紧蹙,分毫不让。
小贩眼见抵赖不成,双手作揖又开始哀求:“小姐行行好,小本买卖挣不了几个钱,不是故意欺瞒,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要养活,求小姐饶恕则个。”
女孩依旧不为所动,干脆利落地要他赔钱。
这时大踏步走过来一年长男子,还没到女孩身边就开始抱怨:“我的小姑奶奶,一错眼不见你就跑没了影,你就不能等我一起过来吗?”
小贩见她来了帮手,自觉讨不了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几枚铜板。
女孩接过铜板跟男子往东走,丛孝不自觉跟上。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这般胆大,独自一人就敢跟人对峙。”男子仍是不满。
女孩扬起眉毛振振有词:“是他讹人在先,还不允我讨个公道?”
“没说不让你讨公道,可总得有个帮手陪着吧,这要是出了事,看爹娘饶得了谁。”
女孩低了头不满地嘟囔:“就知道拿爹爹吓我,爹爹定也是赞成的。”
两人说着话直走过一条街,丛孝也跟了一条街,眼看两人就要往码头坐船,他也佯装赶集要回家,一路跟到了白水湾。
当天傍晚,丛孝两手空空地回到家,梦里都是那双明亮的杏眼。
丛孝既有了中意的姑娘,自是百般打听,回家缠磨陈氏央中人去李家说合。
丛三老爷夫妇打小就拿捏不住他,他又是个有主见有成算的。何况李家也是好人家,虽家底子略单薄,好在有个神通广大的爹,想必不会亏待这个老闺女。
时下百姓结亲都是先找中人通个气,若合心意就安排地方双方见面,谈得拢再找媒婆提亲,若不合意那就当无事发生,谁的名声也不碍。
于是找了两边都认识的人递了话,李老爷子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丛家小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倒是可以见上一见,约了丛家小子隔日去茶楼喝茶。
第二日,丛孝早早就到了厢房候着,端茶倒水殷勤备至地伺候李老爷子饮茶。
“且先不忙,听说你在府城五年,府城可是繁华至极?”李老爷子摆手制止丛孝添茶水,手指点桌面示意他坐下。
丛孝收回茶壶谨慎地道:“小子虽去了五年,却一直住在山上,只逢年过节跟着老师傅们下山打打牙祭,平常很少下山,是以并不十分知晓府城如何繁华。”
“荆江可有见过?听说府城连着荆江的码头气派非凡。”
丛孝是见过荆江的,彼时跟着管事去码头拉一船木料。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停靠着高大威猛的船只,远处的点点黑影如同夜幕下闪烁的星子,清晨温暖的阳光给水面镀了一层金色外衣。
江边人声鼎沸,车马络绎不绝,清爽的凉风呼啸而过也浇不熄人们热情地忙碌。
丛孝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的水域,仿若小水洼里的泥鳅入了江,无论怎样翻江倒海也靠不了边,震撼得几近失语。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渺小得跟只蚂蚁没什么不同。
两人聊一些府城的风土人情、民俗差异,越说越投机,丛孝也越说越顺畅。
毕竟行走过昌盛之地,眼界实非小小乡村可比,家里人只会问些“府城是不是顿顿鸡鸭鱼肉吃不完?”“那里的人是不是穿着金子做成的衣裳?”诸如此类。
李老爷子却能从船只的大小、数量推断出今岁官粮的收成,十分难能可贵。
“在山上做哪些活计?”端起茶盏抿一口,李老爷子随意问道。
丛孝“咕噜”咽下一大口茶,缓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先时只做些烧砖制瓦、砌砖、盖瓦、搬运等粗笨活计,后头人手不足,由老师傅们领着制泥塑、砖雕。下雨天就拿块烂木头练习刮、砍、凿、剌,几年下来略有小成。”
李老爷子点点头沉默不语,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丛孝不敢发出声音,低着头盯着清亮的茶水,水面上倒映着小小的人影,杯口上附着一片叶子。
李老爷子枯坐半晌站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明天这个时辰,我带小女过来喝杯清茶。”
丛孝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应下。
……
依旧是昨日的厢房,丛孝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隔一会隐在窗框后向楼下望去,连房门被敲响了也没听见,直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是你找我么,有什么事?”
丛孝猛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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