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掌紧握,四目相对,自有一股默契在其中。
“大公子?”
喊声唤回了魏司骏的思绪,他转头,壮汉指着山下,“马车停下了。”
那人也来了吧……
魏司骏温润的眸光渐渐变得锐利,宛若宝剑出鞘般锋芒毕露。他勒紧缰绳,右手高高举起,而后霍地挥下——
“走!”
马鞭重重抽在马儿的腹部,骏马嘶鸣,如排山倒海,万马奔腾的景象再次上演,仿佛连空气都跟着震荡。
风呼啸着从草原上掠过,将马蹄声、吆喝声以及众人兴奋激动的呼吸声传至很远很远。
刚刚赶到马车前的拓跋稹眉头一皱,只听马蹄动静就知道,来的绝不是一两队人。
“这个魏司骏!”
多年经历练就的警惕心让他暗道一声不好,只怕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王!”随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护着他就要走。
“慢着。”拓跋稹避开了他的遮挡,目光牢牢盯着面前的车厢。
里面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人。可他知道,让他日思夜想、惦记得心都在疼的人此时就在里面。只要他一伸手推开,就能再次见到她,并且带着她重新回到属于他的地盘。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溜走。
拓跋稹面上划过一丝决绝,不顾侍从的劝阻,不顾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径直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边,一跃而上。
想到即将见到她,他的唇角不由带上了笑,带着欢欣和喜悦,他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
“王后,我来接你……”
话没说完,眼前一道厉光闪现,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拓跋稹神色一变,敏捷的避开,然而下一刻,利箭穿透他的胸膛,剧痛袭来,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箭身上的羽翼还在微微震动,足可见它的力道有多强,射出这支箭的人又用了多大的劲。
他缓缓抬起头,匆忙赶至近前的魏司骏和魏司旗也愕然的向内望。
空荡宽敞的车厢里,顾茉莉静默而坐,衣裙铺陈在她身侧,其上精美的花纹衬得她如仙子般清丽飘渺。她一手执弓,一手执箭,眼前轻纱不知何时取了下来,露出了底下澄澈的双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干净得犹如湖水,清澈而不染尘埃。此时它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哪怕手持利器,也丝毫不显凶恶。光芒汇聚在她眼底,星星点点,璀璨而闪耀,让所有目之及者为之心弦一颤。
“拓跋稹。”她轻声唤。
“你看,你教我的箭术如何?”
拓跋稹一愣,忆起在京城王府时的种种,神情几经变幻。
“王后……”
“我不是。”顾茉莉声音平静,不见多余起伏。
“从你将我自京中掳走,为了防止我逃跑,对我下药使我目不能视,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天。”
“拓跋稹,我是个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会愤怒、会憎恶,她只是情绪淡,对很多东西不甚在意,但不代表她乐意自己被掳来劫去,不顾她的意愿想如何便如何。
尤其明知她对药物反应大,还迟迟不给解除药效。
顾茉莉垂了垂眼,“刚才那一箭,是私仇。”报他掳她、下药之仇。
她抬弓、搭箭、瞄准。
“这一箭,是大昭与陆浑之仇。”他能出现在这里,除了要带走她,也是为了搅乱金城郡的浑水——
他是真的要置魏司旗于死地。
假如魏司骏果真同意了他的合作,魏司旗身死,西魏王会将王位给魏司骏还是另一个亲生儿子魏司西,谁也无法断定。
给魏司骏,他握有他这么大把柄,以后还不是由他拿捏?
给魏司西,且不说他性格冲动适不适合为王,只说他的年纪,又是一个主弱臣强、纷争不断的局面。
金城郡乱了,边关不稳,异族进攻、战乱迭起是迟早的事。
将陷入水深火热中的大昭百姓又何辜?
顾茉莉眸光依旧清透如水,手指却轻轻一松。
“王!”
侍从惊慌失措,慌忙扑上去救人。魏家军一边紧张期待,一边呈包围之势将所有陆浑人困在其中,今日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拓跋稹此时反而什么都没有想,他怔怔地盯着前方,眷念又贪婪的望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从眉到眼,一点一点,仿若从未见过。
她想杀他……
在他想尽办法要迎回她时,她想的是杀了他,好维护大昭的稳定和大昭的百姓。
那他呢,真的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丝半缕的印记吗?
不,或许也是有的。
拓跋稹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不禁苦笑一声。他给她留下的都是仇与不喜。
他又想起在京城的时光,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她救他回府,安排人精心照顾他;他教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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