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薛宛麟,看见他淡青色的胡茬和瘦削的面庞,禁不住有些心疼,可她还是颤抖着唇,用尽力气将她想问的话问出来:“你上次给我的避子药丸,可保多久?”
她问完便快速低下头去,丝毫没注意到面前两人的神色均是一变。
显然,没有人料到她会在此时问这个问题。
柳延青愣了半晌,随即咬了咬牙,向薛宛麟的方向看了一瞬,见他神色暗得有些吓人,面上青黑一片,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不堪的话语一样。
柳延青沉吟半晌,方才实言答道:“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好。”她在心里算了算,若是按照半年算,最多还有一个多月,毒药就必须下出去了。
“还有。”她的话语到这里就像生生被人掐断了一样止住了,难堪的一面不得不逐一揭开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这里,将自己的衣裙一件件扒开给人看一样难受。
“还有。”她由着眼泪大颗落下来,抬眸看向柳延青:“他……近几日已经找太医开了补药,会不会影响药效?”
这次柳延青没有再沉吟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对不起,这我并不知道。”
她不再追问,又垂下头来,任命一般看着泪水几乎打湿了前襟,鼻子塞住了,她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道:“谢谢你们。”
青天白日
薛宛麟不知是如何从朗府后门出来的, 待回到薛府已是深夜。
红梅翠柳还在院门处守着,见他回来,方才松了口气,简要提了一下太太生气一事。
“今日晌午, 大爷过来了, 陪着太太说了些话儿, 大爷走后, 听说太太生了会子气, 头疼起来, 晚膳也没用, 便歇下了。”红梅轻声说道。
薛宛麟点点头, 心中烦忧,只说道:“我明日早些起来去见太太。”
此刻的他恨不得解酒消愁,根本无心听旁人说话。
“大人。”翠柳神情中带了一丝担忧, 禁不住出言提醒道:“大人面色不好, 可要注意。”
薛宛麟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乍一进得屋中, 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又觉得后悔起来——不该这样早进来的。
外头虽然冷,可却叫人清醒, 他宁可痛苦并清醒着,也不愿在屋中消磨自身。
这个熏香还是朗倾意在的时候, 自外头采买来的,说是闻着清幽助眠,他用惯了,便延续至今。
桌上凉好了茶,也是他日常的习惯, 先饮了一杯下去,五脏六腑愈加暖了。
他任由热茶在腹腔内翻涌,过了半晌,灵魂的苦痛叫他忍不住坐在椅子上蜷起身子,面庞埋入膝盖间,他头昏脑胀、失魂落魄。
许是热茶的缘故,身上愈发热起来,他站起身,将外衣褪去。
眼睛在膝盖上压得太久了,迷蒙一片看不清楚,他缓步走到里间去,又仓皇退了出来。
榻上竟然有一个女子,音容样貌分明和她有几分相似,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思念心切,不知是不是因此出现了幻觉。
他才出来,里头的声音便传出来:“大人回来了?怎得不进来?”
仿佛又回到年前那个夏日,她在里头铺好了床铺等他回来,他此时倒真有些恍惚了——毕竟声音都很像她的。
他踌躇半晌,又推开门进去,赫然见到榻上女子背对着他,似是含羞不愿转过头来,只口中说道:“大人不认得我了?”
“你……”他一时间语塞,她明明是在朗家歇一晚,如何会到了这里?
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她柔声解释道:“你忘了?我父亲叫我随你回来的。”
声音虚无缥缈,他一瞬间失了清醒,开始自动将她口中说的一切合理化。
如若是梦也好,但愿不要那样快就醒来。
他禁不住快走几步冲上前去,抚摸着她的背,含泪吻上去,轻声念着:“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护不住你了……”
她轻声呢喃:“大人……”
沉醉在温柔乡里,身旁犹如梦幻一般透明,他不愿醒来,亦不愿怀中的她转瞬又消失不见。
及至天明时分,他惊见梦中的女子仍在身侧,这才又欢喜起来,温柔地去扳她的肩。
她回过身来,冲他嫣然一笑。
他瞬间木了半边身子。
她与朗倾意确有几分相似,可如今怀中的分明不是朗倾意。
他犹如被毒蜂蛰了一般跳起来:“你……你是谁?”
“大人。”她含羞带怯地坐起身来,将散乱的发拢到耳后去:“奴婢是太太安排来伺候您的。”
“荒谬!”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披上衣衫,一边问道:“那你昨日因何不说?”
“昨日大人一进来就……”她红了脸,低下头去:“奴婢怎么说?”
他来不及多想,披了外衣便夺门出去,直奔西院,太太却还未起来,院中紫芸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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