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日来躁动不安的心得到了片刻安宁。
揣着信纸静静坐了片刻,还是将其放在烛火上烧了,他清冷的面色在烛火下显得愈发稳重凝练,纤长的手看着火光将信纸吞噬殆尽。
他低声说道:“来日方长。”
此时,朗倾意在方府已住了些时日,心中逐渐被安宁占满,她每日的笑容都多了些。
前一世的阴霾也甚少入梦了。
连书青都忍不住说道:“小姐,你近些时日气色好了许多哎。”
朗倾意笑道:“那是自然。”
“近几日他都没来寻你。”书青忍不住窃笑:“想必是逐渐适应了罢?”
“但愿如此。”朗倾意说道:“但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这般容易,还是要小心才是。”
“小姐。”书青又说道:“后日你还去城南绸缎庄与薛大人见面?”
她神色担忧:“固定一个地方,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朗倾意见她提起这件事,心中确有几分忧虑。
薛宛麟与那城南绸缎庄的老板关系极好,可他手中的人脉毕竟赶不上锦衣卫,若是哪天方景升起了疑心,怕是了不得。
“小姐有什么事不能信上说?一定要当面见了再说?”书青一边收拾着桌上信纸,一边问。
“不行。”朗倾意说道:“后面要做的事错综复杂,不是几封信就能解决的。”
“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多送几封信还更容易出问题。”送信频率增加了,自然也就增加了被捉到的几率。
朗倾意不是不知道方景升疯起来是何样子,她如今也像是走在悬崖边的羊肠小路上,步步都是危机。
可若是不豁出去搏一搏,任由方景升胡作非为,只怕她会懊悔到死了都闭不上眼。
“小姐预备如何做?”书青想来想去,直接说道:“只可惜薛大人家里还有许多亲人,应当是做不出来私奔一事。”
朗倾意听了,不禁笑了笑,用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想什么呢。”
“你以为薛大人如今尚能与方景升斗一斗,是因为什么?”朗倾意耐心解释道:“即便是他愿意脱了这身官服与我私奔,我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若没了官职,就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朗倾意神色冷下来:“这条路无论如何也是行不通的。”
书青挠了挠头,以她的心思,只能想到这么些了,可她还是不甘心,继续说道:“难道普天之下,就没个锦衣卫寻不到的地方?”
“也许有吧。”朗倾意走到窗边,向着外头看了一眼,只见远方屋檐弯曲,带着昏黄枯叶的树杈正巧架在上头,平添萧瑟之感。
几只雀鸟飞过,几乎搅乱了压得很低的云。书青凑过来看了一瞬,低声说道:“呀,这云这样低,怕是要下雨了,奴婢得抓紧时间叫人收衣服去。”
话音才落,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天色瞬间全黑了,搅得人心中不宁。
朗倾意站在窗边看着雨倾泻而下,任由凉意席卷全身。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写封信给方景升,一是迷惑,二是为了后日能与薛宛麟正常相见。
她点着油灯,执笔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字,只觉不满意,揉了又要重写时,窗子被撞到发出“砰”的一声。
有人顺着窗子进来了。
欢喜至极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衣人翻窗而进, 朗倾意手中的笔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除了雷雨声,空气中静得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良久,笔尖有一滴墨落下来, 晕染了纸张。声音很轻, 但足以使她回过神来。
来不及喊叫, 她尽力保持冷静, 将手收进胸襟, 抓住了那只小巧的匕首。
黑衣人动作极快, 向灯光的方向疾冲而来, 她只能一个轱辘藏在桌下, 悄悄将匕首拔了出来。
那人动作快得令人难以看清,及至反应过来,她握着匕首的手臂已经落入那人手中。
她冷静地与他对峙, 并未喊出声, 由着他将她从桌下拖出来。
她呼吸声已经将近恢复了平静,拍拍裙上的土, 她冷眼看去:“方景升, 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方景升这才将面上的黑布扯下来,甚少见到他这样开怀过, 笑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开个玩笑罢了,吓着你了?”
随即又看向她手中攥得紧紧的匕首, 点头道:“学得不错。”
朗倾意拉着脸,挥着匕首向前一步,意欲要吓他一下,他丝毫不慌,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还想偷袭?”
她失了趣味, 随手将匕首丢在地上,转身背对着他。
“生气了?”他又绕过来看她,面上满是得意与狡黠。
“方景升。”她上前关上窗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忒胡来了!什么地方都能叫你闯一闯?”
“谁叫朗府巡逻的人都没注意到我?”方景升见她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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