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温执意被他扛在肩上往楼下走,再困也行了,“要摔下去了,快放我下来!”
“你不动就不会摔。”
稀里糊涂被搬运到车上,温执意裹着顾轻舟新买的沙发毯,咬了一口糊边的火腿鸡蛋三明治,“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进入一条盘山路,人跟着车子摇头晃脑,温执意努力不让刚咽下的食物返回来:“你不会要把我拉到东南亚打黑工吧?”
“找个小黑屋把你关起来还更有可能一点。”
温执意闭眼假寐,心说你关起来能干吗,接卫星信号看世乒赛吗?
等他再被叫醒,前方出现了一栋巨大的型建筑,入口立着一方黄铜,用水纹样的字体刻着“w酒店”。温执意问为什么不叫酒店,顾轻舟指指水里的倒影,酒店正挨着长临最大的淡水湖。
空气里有湖水的气味,风将树灌成圆鼓鼓的气球,他们的行李存在酒店前台,顾轻舟只用拉着温执意,十指紧扣,温执意心情尚好。到了更宽敞的路面,时常有人摁着自行车铃从他们身边经过。顾轻舟七拐八拐,带他进了一处院子,空地上停满了自行车。顾轻舟指着红蓝棕三种车,叫他选一个。
温执意转身就走,“去缅甸的车票在哪儿买?”
顾轻舟一手拉着他一手扫码,“听说环湖一周的情侣会一辈子在一起。”
“坐船不行吗?”温执意指指外面,“导览车不行吗?”
由于顾轻舟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求你了小温哥的样子略显丢人,他们最终推走了一辆棕色带后座的复古自行车,顾轻舟把从自动贩卖机上买来的水丢进漆成白色的车篮,自己跳上后座,“走吧小温哥。”
他用脚尖点在地上,划拉着向前,暗暗观察温执意的反应,后者沉默地推着他走了一段路,在一段大下坡面前站住,诚实道:“我不会骑。”
哦,还没学会——顾轻舟快乐地跳下去,“那你上来,我载你。”他骑得比风还要快,温执意抓住他,先攥住了衬衣,顾轻舟存心使坏,抖了下车把,温执意就用两条手臂紧紧搂住他。
上学的时候他的几辆自行车都是山地车,总觉得带后座的这种是爸妈那辈人骑的,现在才知道好处。长长的下坡路段,他轻轻松松就飘起来,成了一面扬起的帆,温执意是他的桅杆。他面朝广阔天地,大声呼喊:“温执意,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俯冲的速度里风声变得像呜呜的哨子,温执意听成他要一辈子载着自己,贴着他后背点点头,也大声说:“明年我就能排到电车车牌了,买辆敞篷车,我坐副驾驶。”
自行车一路滑到湖边,这里人少,顾轻舟两腿撑地刹车,“想不想学?我教你。”温执意原本不想,考虑到此人刚刚出过交通事故,由他来骑完剩下的半圈可能更稳妥,点点头换到了前座。
后座有顾轻舟把守,他其实不担心摔倒。资深自行车驾驶员顾轻舟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车往哪边偏,车头就往哪里转。保持平衡,不要害怕,想象你是一只鱼,现在车把就是你的鱼鳍。”
“可是鱼不会骑自行车啊。”温执意小声反驳,说完就晃了一下。顾轻舟稳稳当当扶住他,笑了一下,“那就想象你是顾小船吧。”
这招果然奏效,车轮慢慢画出一条直线,温执意宣布:“我要快一点了。”顾轻舟跟在他身后跑,“想多快就多快!”阳光将轮毂染成彩色的风车,呼呼转得飞快,如果鱼会骑自行车,那现在一定是它最快乐的七秒钟。温执意眯起眼睛,扑向远处的山峰,近一点,再近一点。
近乎忘我的时候他想起另一个人,曾经在他的少年时代骑一辆自行车穿越雨雪,划破夜色,带着鸡蛋灌饼或者石榴花赶来他身边。
瞳孔张开,那些山的影子有点眼熟,速度也变得危险,温执意慌张地回过头,没有人抓着他后座,他惊惶地叫了一句:“顾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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