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只有幼稚园老师才会叮嘱他们。
严自得敛眸:“嗯嗯, 啊啊,收到。”
说着他上了车, 一米八高个蜷在这小电驴上怎么看怎么滑稽,再远看来就是三个标签:臭脸男, 粉电驴, 还有一个q版立绘。
安有没忍住笑出了声。
严自得:“……”
他蹬开脚刹,声音幽幽飘散空中:“我要走了。”
“好啊,明天见。”安有笑眯眯朝他挥手,他立在墙角处像一片粉色的蕨类植物,在后视镜中逐渐变小。
声音也随着一步步消散。
“严自得, 注意安全啊啊啊——”
严自得扯扯嘴角,他想自己又不是白痴,不至于连红绿灯都分不清。
“严自得,明天见啊啊啊——”
严自得无语,想说他好吵,路人的视线都要聚集在他一人身上,他张了张嘴,风灌进口腔,并非温热,是寒冷的滋味。
他最终没有回话,后视镜里的粉毛更小了,变作一片影子,亦或是某种虚假的光雾,但严自得还是清晰听到他最后一句呼喊。
“希望你喜欢啊啊啊。”
严自得拧紧把手猛蹿一段距离,粉色消失了,他涌入陆地中的车流,头顶悬浮列车缓慢移动,庞大的身躯遮蔽了阳光,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而他在阴影中对此作以回答:
“好幼稚,鬼才喜欢。”
-
严自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家中,相反他先骑着这辆电驴在河边转了下。
天空此时还是蓝色,不出半个小时就会乍然变黑,趁着还有光,严自得下了车,去旁边便利店还买了根棒冰。
他叼着棒冰蹲在自得建造厂门口,墙边的牌匾在烈日长久以来的炙烤下早已掉了些色,厂变成了一,自得也掉了偏旁部首。
严自得并不想这么早到家,明天就是严自乐的祭日,妈妈的情绪保不定又发生了些什么他无法控制的巨变。
他不是很想面对,所以他开始拖延,蹲在自己秘密基地旁,百无聊赖看着婆婆不断拉着路人询问同一个问题。
“同学!”婆婆眼尖发现了他。
严自得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嗯嗯嗯嗯。”
婆婆快步朝他走来:“同学,你最近有没有收到消息,你知道下一场流星什么时候来吗?”
严自得咬下一口棒冰,冰凉的触感冷得他打了一个颤。
他直接照抄安有的回答:“啊,世界末日吧。”
婆婆又问:“那世界末日是什么时候?”
好问题。
严自得咬棒冰的动作一顿。
世界末日是一个庞大却又遥远的概念,旧世纪玛雅人曾预言2012年世界末日,但时间照旧推动,世纪更迭,末日的影子只在2012年前死去的人记忆中存在。
现在抵达新世纪,所有人都生活在标准化的幸福之中,连不幸都变得遥远,更何论末日,大家偶尔讨论,却从不相信它会降临。
“不知道。”严自得如实回答。
说罢他又耸耸肩:“但估计远得很。”
婆婆还是在问:“有多远?”
“不知道。”严自得哪里会测算时间的长度,他起了一个新问题,“但就算流星来了,都世界末日了,我们都早死了,许愿还有什么意义呢?”
婆婆沉默了下,严自得也没奢望从她口中获得答案,毕竟他的提问纯粹心血来潮。
说实话,他根本不信许愿,流星只是彗星的残骸,一颗瓦解的星体,一片宇宙的垃圾,仅此而已。
严自得站直身体,跺跺脚,口腔被冻得有些发麻,他吐了下舌头,转头就开始在厂内寻找颜料和笔,趁着还有时间,他计划再将自得建造厂的字补一下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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