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咱们怎么跟主子回禀?”
“如实说就行,之后就不是咱该关心的事了。主子筹谋那么久,总不可能坏在那朝苏蛮子头上。”
那群人进了屋就点起了烛火,在廉价屏风上映出几道黑影。
事情发展到这里,应天棋其实已经想跑了。
但赌狗的天性又困住了他的脚步。
多在这儿藏一会儿,虽然危险,容易出现突发事件……但万一呢?
万一里边这群人再就着这事儿往深处聊聊,比如聊到“主子”的身份,暗狼变明狼,那自己不就赚大发了吗?
“哈哈哈……”在应天棋要命还是要赌的激烈挣扎之下,又有一人冒出了声:
“哎,哥几个,你们说,主子事成之日,咱是不是也能算个头功啊?”
“那还用说?”
粗犷男声也跟着笑了:
“到时候入了京城加了功勋,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有花不完的钱,还有看不完的小女娘,岂不快活?”
“就是,咱跟着主子搏一回,以后都做人上人!要我说,这皇位啊,还是得有能耐的人来坐,如今顶头那位,算个屁?”
“?”应天棋不太认可。
他等着那群汉子再多说点东西,但这个话題好像就结束在了对他的这句嘲讽,因为很快,他听见了倒酒的声音:
“来,哥几个,走一个!”
剧情快进到狂饮烂醉一醉方休,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多半是听不到有效信息了。
应天棋慢腾腾挪着脚步,打算从花盆后面钻出去。
而后,他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客官,下酒菜来喽!”
“进来。”
“好嘞!”
好机会!
店小二端着菜进来后没关门,应天棋立刻起身要溜。
但就在他踉跄着迈步跨过门槛时,他突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道沉沉的声调:
“你是何人?”
听见这声质问,应天棋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呆滞两秒。
而后转头就跑。
他能说什么?
对方问出这种问题,肯定是知道屋里是谁且清楚他不是自己人,自己当着人家的面从人家屋里溜出来,里边外边两拨人把信息一对,发现自己藏在屋里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下一步就是杀人灭口。
应天棋只恨自己今天穿得不像个店小二,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站住!”那人呵斥一句,而后立刻朝屋里喊道:
“大哥!有小贼听墙角!”
这话之后,应天棋只听屋里“叮呤咣啷”一阵起身的动静,是那几个喝酒大汉追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店小二的惊声尖叫。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管不要命地往外跑。
客房在驿站二楼,应天棋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期间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几个汉子已经杀了出来。
驿站大堂的客人不算多,在江湖混迹的人已经对这种打打杀杀见怪不怪,听见动静,他们立刻起身退至角落,不打算加入也不打算搭救,意思很明显,并不愿意被这场争斗波及。
应天棋也没招,只能闷着头往外跑。
他听着身后的脚步越追越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可什么都还没看清,后肩先被重物砸了一记,人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朝前跌去。
好像有什么人直接从二楼跃了下来,因为应天棋感受到了身前压下来的影子,还有衣摆翻飞的声响。
前后夹击的敌人,即将摔倒的自己。
在那无比漫长的一瞬间,应天棋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
吾命休矣!
可下一刻,就在应天棋即将跌倒之时,一只手拦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应天棋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他被人用力一捞,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到了那人怀中。
他下意识抓着那人的衣衫勉强借力站稳,等稍微回过神,他从这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应天棋微微一愣,抬眸瞧了一眼。
他看见一只宽檐斗笠。
还有斗笠阴影下一双森冷的眸子。
六周目
外面好像下过雨, 因为应天棋从方南巳身上闻到了一股带着清新泥土味的水汽。
方南巳长发梳成马尾,头上一顶斗笠,一身低调的布衣短打, 外面系着一件深紫近黑的斗篷。
看着不像个京城贵公子、冷血大将军了,倒像个行走江湖的游侠。
“这位兄弟。”
身后传来先前听过的那粗犷男声, 应天棋下意識回头看了眼,这才终于瞧见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和他声音给人的感觉大差不差, 此人人高马大, 衣衫被肌肉撑得紧绷, 看着就很能打。
“我们和这小子有点事儿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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