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数点后面的618只是凑巧,实际还有更多位数……”
他解释道:
“实际上,这是螺旋共振的临界点。”
彭觉先的激光点在某个微分方程上画圈:
“赫尔院士刚才的发言中提到,是磁重联导致能量逃逸,但实际是共振引发的链式反应——就像推秋千的时机或许会影响秋千摆动的幅度和频率,但归根结底不对反而会阻碍摆动的产生……”
“……”
随着他的介绍,听众席上逐渐响起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这一次的理论介绍部分出人意料地短暂,只经过二十几分钟,就已经临近尾声:
“因此,根据我们得到的锯齿崩塌判据,可以得出控制锯齿不稳定性主要有两种途径。”
彭觉先说到这里,停下做了个深呼吸。
他倒不是专门为了给别人留下理解的时间,而是确实因为疲惫和兴奋而感到有些眩晕。
稍许恢复过后,他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结论部分:
“一是通过调整q=1面的磁剪切来控制锯齿振荡的周期,二是通过改变磁流体力学不稳定性的扰动势能项来控制锯齿振荡的幅度。”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知道各位此时的想法——这个结论,看起来跟赫尔院士刚才的报告殊途同归,对吧?”
没有人回话,但从前面几排听众的表情来看,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在这里,请各位注意,无论是低混杂波加热还是中性束注入,只能单纯延长锯齿震荡的周期,而扰动幅度却仍然会随着时间积累而逐渐增长,并导致温度、密度等参数的伴随上升。”
彭觉先的语速越来越快:
“换句话说,只能延缓而无法真正解决锯齿崩塌现象的出现,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影响到等离子体芯部杂质的正常排出,属于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即便能把等离子体的可控时间提高到600秒、6000秒乃至更长,一旦脱离高额能量输入,芯部就会瞬间破裂,根本无法真正实现等离子体的稳态存在。”
直到这时,众人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才评价赫尔的方案“不具备工程价值”。
现阶段,无论是谁的托卡马克装置,都需要超大功率的能量输入来维持等离子体的存在,如果换算下来,那么消耗的能量甚至会比未来聚变发电的输出能量更大。
当然,以眼下人类的聚变研究水平,还只能聚焦于等离子体的维持时间,远不到考虑能量盈亏的程度。
但不管怎么说,可控核聚变的终极目标仍然是提供无穷无尽的能源。
而赫尔的办法,则只会让iter离这个终极目标越来越远……
事到如今,彭觉先也不再卖关子:
“因此,我们的解决方案是,通过外加螺旋场改善磁场的拓扑结构,让锯齿震荡的扰动幅度严格维持稳定,保证其排出杂质能力的同时,从原理上彻底排除等离子体芯部崩塌的隐患!”
这下子,会场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搞可控核聚变,尤其是加入iter,那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不管什么办法,能整出点进展交差就算胜利。
怎么你华夏突然摆出一副真要解决问题的架势?
一份报告引发的休会
由于早有准备,所以彭觉先的报告内容并不算长,基本上只是针对性地驳斥了罗伯特·赫尔在前面的发言,并在理论层面简单提及了自己的解决思路。
至于具体工程层面的方案……
先不说华夏这边尚且没有个最终定论,哪怕已经完成制订,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公布出来,
因此,ppt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页,会议进入例行的qa和场间休息环节。
而整个报告厅则如同一个已经被憋了许久的高压锅,在这一刻完全炸开。
法国原子能委员会的技术主管直接冲到控制台前要求查看原始数据,美国人正在疯狂敲击笔记本电脑,日本代表团则是集体脸色铁青。
他们已经认出那些螺旋场参数与jt-60u的数据高度近似,说明华夏人拿出来的这些东西绝非空穴来风。
当然,哪怕只从逻辑角度考虑,越是涉及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结论,相关数据有问题的概率反而越低。
而很快又有人意识到了更大的隐患。
“森田主任,从jt60u到jt60sa的升级方案,可是按照过去的理论解释做出的,尤其新的中性粒子束注入装置,更是把订单都已经下给东芝了,如果……”
坐在第二排的儿玉敏雄语气严肃。
要说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对于哪个个人的影响最大,那除去最早发现图表数据异常的黄知涛以外,大概就是他了。
连罗伯特·赫尔本人都得往后排。
儿玉敏雄来自日本原子能研究开发机构(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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