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染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能不?能和宁若缺一同?去啊,哪怕只?是在外围看着。
宁若缺有时是靠在窗边擦拭剑锋,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殷不?染又不?自觉地演算起?来, 试图列出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
宁若缺有时是在院子里舞剑,剑气撞上窗棂。“吱呀”一声响,斑驳的光落在殷不?染眼里。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恍惚中又觉得,宁若缺来为自己掖了被子,随后毫不?回头地离开。
明?明?闭着眼睛,她却好?像看见了宁若缺的背影。
心脏猛地一紧, 她听见自己惊惶地呼唤:“宁若缺——”
殷不?染从床上坐起?, 彻底清醒了。
天边一缕鱼肚白,眼前的夜幕还?沉沉地压在素问峰上,掀也掀不?开。
而宁若缺正躺在她身边, 紧张地看着她。
思绪这一声喊打断, 宁若缺还?以为殷不?染做噩梦了,关心道:“嗯?染染?”
她知道殷不?染这晚上没?睡好?,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折腾。干脆把?殷不?染扒拉进自己怀里搂着,好?让她安心。
现下殷不?染倏尔惊醒,眼眸失去了焦距、带着潮气,茫茫然?地望着自己,像被露水洇湿的梨花。
有点懵,又仿佛能任她摆弄。
宁若缺心都要化开来。
然?而这般脆弱模样只?出现了几息, 宁若缺就见殷不?染撩起?颈后的白发,顺至一边,没?有任何情绪的漂亮眸子瞥她一眼。
就这样倾身,把?手?按在了她的胸口?、或者说心脏上。
白发如瀑洒落,宁若缺甚至从殷不?染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认真。
宁若缺愣了一下。
是在寻找自己的心跳吗?
胸口?处涌起?的酸涩感尚未至心跳加速,殷不?染就把?手?挪开了。
她继续往下,又面无表情地摸了好?几下宁若缺的小腹,确认手?感。
宁若缺:“……”
宁若缺无可奈何:“这样会?显得我更真实一点吗?”
殷不?染没?有回答。
她摸完了,轻轻呵出口?气。
回笼觉肯定是睡不?成了,她翻过宁若缺到床边。披上外衫、提盏灯就要出门。
宁若缺连忙跟上去,还?多拿了件斗篷。
殷不?染漫步到庭院里,仰头,白棠树静默无声地与她对视。
自上次气象大阵被毁后,那些枯萎的花草或被替换、或是重新长出了花苞,院子其实已经有了初春的气息。
唯有这棵殷不?染最爱的棠花,还?孤零零地支棱着枝桠,平白添了几分凄清。
殷不?染心情不?好?,就想哄哄自己。
她将手?放在了白棠树上。
刹那,残花尽谢,枯枝绽出了新芽。花苞先是缀上枝头,长风再一催,便送来了满树如雪的棠花。
一簇堆着一簇,明?艳到足以让人忽略这浓稠的黑夜。
在如此繁茂的春色里,殷不?染面色如常地收手?,轻松得仿佛只?是在浇花。
她刚转过头,就发现宁若缺正目不?转睛、呆呆地盯着自己。
“嗯?”
宁若缺如梦初醒般回神,有些不?好?意思:“非常、非常漂亮。”
也不?知道是在夸树,还?是在夸眼前人。
殷不?染的术法能唤起?草木生机,与宁若缺的剑诀完全相?反。
宁若缺很喜欢,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她想,如果世上真有人成神,那也应该是殷不?染。
完全不?知道这剑修又在傻笑什么,殷不?染拧起?眉,掩袖咳了一声。
宁若缺瞬间把?那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用斗篷把?殷不?染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去牵她的手?。
她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体温:“要回去取暖吗?”
殷不?染颔首,没?走?几步,又忽地摸出一张传音符。
这张传音符闪烁的频率非常混乱,时快时慢。慢的时候犹如风中残烛,快起?来有种超乎寻常的癫感。
也不?知背后之人锲而不?舍地联络了多久。
宁若缺猜测,这必然?不?是楚煊或者司明?月,也并非药王之类的前辈。
如她所料,在殷不?染慢吞吞地注入灵气后,符箓里传来的是一个清爽的女声。
是百闻楼的那位楼主。
“欸,灵枢君可真会吊人胃口。”不待殷不?染反应,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应该知道吧?饕餮筹谋许久,且对我们的动向?一清二楚,怕是有内应在为它传递消息。”
殷不?染却显得漫不?经心:“当然?知道。”
好?歹在修真界潜伏了这么久,饕餮不?动点什么手?脚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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