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筝却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她上前一步,将苏拂雪挡在身后,一双眼冷冷的盯着无极子。
无极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虽说这人身份不简单,但现在绝没到需要他害怕的地步。
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问苏拂雪:“这是你的道侣吗?”
话刚说完,他就回过味来了,这是修无情道的剑修,可不能像旁人一样与人结契,那是会要命的。
他改口:“这是你的徒弟吗?”
苏拂雪往旁边挪一步,点头。
无极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你徒弟,倒像是道侣。可你修无情道的,应该最清楚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怎么,刚才那话是不能说吗?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苏拂雪不想理他。
祁云筝心中却并不坦荡,她确实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从那年被苏拂雪救下,带在身边,到一日日长大,她对苏拂雪早就不只是感激之心了。
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到这不可控的地步呢?
祁云筝早分不清了。
也许,从带苏拂雪她逃出火海那天起,就已经占据了她的心。
天神临世,拯救众生,而她就是众生。
是后来日日相伴,毫无保留的付出;
是此生只收一个徒弟的许诺;
是不问缘由的信任;
是凡间十数载的日夜守护;
也是后来的以身赴死,只为护下她。
她真的都做到了。
这样一个人,怎能让人不爱。
可也是这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让人怎敢生出亵渎之心。
截然不同的反应,让无极子多少明白了一些。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姑娘不知道她师尊修无情道,是不能动情的吗?
如果知道,还这般,那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不知道,那也很有勇气。
怎么看,都很有意思。
他大笑着,转身继续走,也不管身后人有没有跟上来,他也相信对方一定会跟来。
苏拂雪当没有听到,也不去看祁云筝的反应,便自顾追了上去。
祁云筝站在原地,任风吹着,欲散去心中不该有的念想,可她知道的,忘不掉的,早就忘不掉了。
她抬步追上去。
——
进了待客厅,无极子遣人送来果点茶水,等人吃上了,喝上了,这才问话:“你这次过来,不会就为了收阿枝为徒这点事吧?”
苏拂雪并不否认:“不然我来做什么?你我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无极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几声:“你不妨看一看,整个仙门百家,谁能与你攀上交情啊。”
苏拂雪:“……”
苏拂雪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来,又没办法反驳。
谁让无情道剑修的人设就是如此呢?她只是在好好保持人设。就是从没想过,演的这七百多年,竟真的越来越难与人亲近了。
这七百多年来,极其偶尔的,苏拂雪的梦中会出现一道身影,一袭白衣,翩然若雪。她其实并没有认出那是谁,但能出现在她梦中的,不用想,便也知道是谁了。
“她”是静的,不用修炼时,便寻一个地方坐着,眺望远方。
很久,然后回头。
“她”似乎在透过无尽时空长河,与她对上视线,然后嘴角缓缓扬起。
每当这时,苏拂雪总是从梦中惊醒,心中升起一种比过往更为心惊的感觉。因为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真的快变成“她”的模样了。
苏拂雪想叹气,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最近叹气也很多,生生给止住了。
就这样,她一时半会竟没说出什么来。
祁云筝却不愿见苏拂雪被人冷嘲热讽,蹭一下站了起来:“难道前辈做的很好,朋友很多吗?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来挤兑人,其实还不是一样。前辈,你真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不是躲在这么个破落山门里,追求什么剑道的极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