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疼娘不爱,弟弟小时候争宠爱,长大了争家产,日子过得尔虞我诈。所以袁亭书爱看家庭伦理剧,爱听刘远山讲老婆孩子的事,原来是在弥补小时候的自己。
上次袁亭书说,看他和袁亭舟在一起玩着和谐,亲口跟他讲,想有个家。
“家要用爱维系,你没有那种东西。你只会抢,会骗,会用各种下作的手段。”姜满抬起头,判了袁亭书死刑,“你毁了我的家,凭什么觉得你配有家?”
姜满脸上看不出愤怒,空洞的眼睛却盛满了恨。
心脏像被一只手钳紧,疼得袁亭书喘不过气来。
父母的目光,手足的暖意向来与他无关,温情的缺席造就了他对感情的漠然,但姜满是例外。
当初得知姜满落入韩一啸手中,他第一次体会到对生命消亡的恐惧。如今姜满好像永远不再爱他了,那种恐惧有了更锋利的形状,将他的心脏连根拔起。
他一手托着姜满后颈,一手掐住姜满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下去。触碰到温软的唇,他觉得姜满说得对,他只会用各种下作的手段。
“放开……”呜咽被堵在喉咙里,姜满手脚并用地挣扎,反被吻得更深。
但这已经超出了吻的范畴,牙齿撞在一起,血腥味在口中炸开,气息在彼此胸腔中交换,是带有惩罚意味的掠夺,也是近乎绝望的恐惧。
姜满拔下输液针,狠狠扎进袁亭书颈侧,只听一声闷哼,袁亭书离开了他。针头留在袁亭书身体里,脚步声是乱的,连带着输液架再次倾倒。
姜满看不见,只能确定扎进肉里,但不知道具体位置。听到屋里的动静,害怕得一动不敢动。
颈侧血珠涌得太急,喷射出细细的血柱,白衬衣湿红一片。袁亭书学医,立刻判断出这针扎在了颈动脉上。
眼前迅速昏黑,他却笑着夸赞:“满满真厉害……刺在这里,我必死无疑。”
耳边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再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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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在发抖
“袁亭书?”
“……”
闷响过后,世界都寂静了。
袁亭书惯会演戏,装重伤骗人也不是第一回了。姜满缩在床上没动,用空调被把自己裹了起来。
营养液源源不断从针头涌出,大片血红里掺进丝丝缕缕的奶白,淌在地板上惊艳诡谲。
血腥味越发浓郁了,姜满连脑袋也缩进了被窝。
“呀!”走廊巡房的护士从房门玻璃窗上发现袁亭书,冲进病房按在袁亭书脖子上,“医生!503要急救!”
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和混乱,有人喊“血压下降”,有人喊“准备输血”,好像有人把袁亭书抬上了担架,轮子滚动声渐渐远去。
姜满死死咬着嘴唇,终于在最后一道脚步声即将离开时问:“他会死吗。”
和自言自语差不多的分贝,那人却听见了。
似乎为难了几秒,佯装振作说:“我们一定全力抢救。您放心,康德是零死亡率医院!”
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但他不知道在哭什么。
“袁亭书……”姜满低声开口,“你活该。”
那天之后,姜满没再见到袁亭书。
袁亭舟带来的乐高还有两盒没拼,没人给他读图,一个人很难拼成。他把碎片拆出来,单凭想象力拼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渐渐玩着没意思了,睡眠时间拉长到每天二十个小时。
期间刘远山来看过他。
他不说话,刘远山那榆木疙瘩更不会主动聊天,尴尬待了一会儿便走了,谁也没提那三个字。
立夏,姜满出院了。
陪护帮他整理好行李,送他出了医院大门。他拎着一个小型旅行袋站在房檐下,一时间寸步难移。
他一个瞎子,没有电话卡,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家,能去哪里?
蓦地,一辆车停在面前,怕挡路,他往边上让了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满少爷,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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