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充满整个幻境。
何青梧静静地站在这片纯白之中,精神上的疲惫与混乱被洗涤一空,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释然。
“哼!”
一声清脆又带着浓浓不满的冷哼打破了这片宁静。
何青梧循声望去,问心镜的器灵正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瞪着她。
“小丫头,你真是……”器灵的声音恼怒又委屈,“本座难得看到这么有趣的世界,还没玩够呢,你怎么就挣脱出来了?”
何青梧看着祂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一副孩子模样,心性也像稚子一般。
“还得多谢前辈问心了。虽过程…不甚愉快,但终究让我看清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
器灵撇撇嘴,显然不买账:“哼!谁稀罕你的谢,扫兴!”
何青梧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器灵的别扭。
她环顾这片纯白,目光悠远,带上一丝遗憾。
“前辈,在您送我离开之前,能否请您帮我一个小忙?”
“嗯?”器灵挑挑眉,小脸上写满警惕,“你这小丫头居然还敢向我提要求。”
何青梧半垂眼眸,其中涌出浓烈的思念与悲伤。
“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我的父母,只看一眼,就好。”
器灵歪着头,看清她眼中的哀伤与恳求,难得地没有立刻拒绝。
祂撇了撇嘴,似乎觉得这点小事倒也无妨,小手随意轻轻一点。
“喏,看吧。就一眼啊,看完赶紧走,别磨蹭。”
一个布置简单却处处透着生活气息的客厅慢慢浮现出来。
沙发上,坐着一对年约五十、衣着朴素的中年夫妻。
男人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眉头习惯性地微锁,给人十分严肃的感觉;女人眼角有着细密的皱纹,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认真纳鞋底。
两人都鬓角微白,正是何青梧上一世的父母——他们为了柴米油盐操劳半生,为远在他乡打拼的女儿牵肠挂肚。
虽然这只是器灵随手点化出的、毫无生气的记忆投影。
他们没有感知,没有意识,只是凝固在时光剪影中的虚像。
然而,何青梧还是痴痴望着这两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脸,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不知不觉,她的鼻尖开始泛酸,滚烫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何青梧踉跄着向前几步,走到那静止的幻象面前,急切伸出手,却从两人身体中穿过,无法触碰分毫。
她呆愣几秒后,缓缓地、深深地弯下腰,对着这对生养了她,给予了她一辈子温暖,却最终连一声告别都未能听到的父母,行了一个最庄重、最虔诚的大礼。
“爸,妈……”她声音变得哽咽,“女儿不孝……”
眼眶再也包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纯白的地面,转瞬间变成光点。
“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身体因无声的恸哭而微微颤抖。
她贪婪地凝视着父母幻象,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永远刻进灵魂深处。
“女儿在另一个世界活下来了。”
何青梧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尽管只有冰冷的幻象聆听。
“虽然很难,但遇到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我会努力生活的。”
“希望你们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别太累……也别为我的离开太伤心……”
她泣不成声,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思念、愧疚与遗憾,在此刻尽数倾泻,对着这无言的幻象,完成了一场迟到了太久的,跨越生死、跨越时空的诀别。
“我永远爱你们……”
最后一句,轻若叹息,却重逾千钧。
纯白的空间里,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在回荡。
器灵的赤足停止了晃动,小脸上的不耐烦也收敛了,难得地保持着沉默。
祂静静地看着这个渺小人类对着虚无幻象宣泄着最深沉的情感。
许久,久到何青梧泪水流干,她才缓缓直起身,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
“再见。”
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器灵小手一挥,父母的光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纯白之中。
只剩下何青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狼狈收拾心情。
静默了很久,她才转过身,再次面对器灵。
面上十分平静,如果不是眼眶通红,器灵还以为刚刚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
“前辈,您已洞悉我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么,对于这个世界,它是否真会如我所知的故事一般运行?天道、命运、那些既定的轨迹……能被改变吗?”
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器灵都少见卡了壳:“小丫头,你的问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