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非人不能入轮回,你开空圮时看见我了,你还要违逆天道,送我轮回。”
&esp;&esp;自徽南君焚书后,人间记载北海司主的书目不多,史书上寥寥几笔,都是用“惨无人道、血债累累”这样的字眼带过,天罚也来得有理有据。
&esp;&esp;地降神子,旻委空圮。
&esp;&esp;轮回可以纰漏百出,她不能。
&esp;&esp;阴司可以蝇营狗苟,她不能。
&esp;&esp;原来如此,江守君想,原来让顾淮音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么?
&esp;&esp;两千年前,自己做什么非要入轮回呢,人间循回反复,倒不如千年如一日守在淮水边上,好过尸位素餐,徒受水神名。
&esp;&esp;“不要哭,”顾淮音又说。
&esp;&esp;“不要为了我哭。”
&esp;&esp;江守君抬起一双通红的眼,顾淮音伸手替她擦了泪痕。
&esp;&esp;“不要问了。”不要逼自己。顾淮音吻她的眼睛。
&esp;&esp;江守君眼里还含水光,只是不再哭了。
&esp;&esp;她俯下身去衔住顾淮音的唇,感情浓郁到化不开,总感觉口里苦涩,顾淮音张开齿关回应她。
&esp;&esp;外面空气是潮湿的,床上两人衣带被解散,江守君像当年一样握着她的腰,曲线流畅紧实,绝不是柔若无骨的柳枝,她在江守君掌心摩挲下紧绷,渗出薄汗。江守君的离开她的唇,一路往下吻。
&esp;&esp;顾淮音纵容她。
&esp;&esp;三更无月时,房中还有窸窸窣窣的细响。顾淮音双目湿红,“你没完了是不是……”
&esp;&esp;……
&esp;&esp;山上天光总是亮得早些,朦朦胧的清光渗进窗纸。
&esp;&esp;江守君耳尖一路红到脖颈,手还揽着顾淮音,两人都不太清醒。
&esp;&esp;见身边人醒了,顾淮音动了动,吻了吻她的眼睛,问她:“雨什么时候停的。”
&esp;&esp;江守君清醒了一些,自己没记。
&esp;&esp;起先外面还有雨珠敲在瓦片上此起彼伏的轻响,好像很早就没有雨声了,但昨夜哪里记得这些。江守君耳朵尖又红了许多。
&esp;&esp;她在床上坐起身,身上披着昨天夜里顾淮音给她披的衣服,“……记不清了。”
&esp;&esp;顾淮音闷声笑了笑,伸手重新把她摁回被子里,抱住她,“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esp;&esp;她显然是睡不着的。
&esp;&esp;江守君重新被她身上清冽好闻的香气笼罩住,舒服地眯起眼睛,辗转两千年,能留有半日放她喘息,容她温存,已经知足了。
&esp;&esp;忽然手腕上一凉,江守君手上被人套上了什么东西。
&esp;&esp;她把手从薄被拿出来,看着腕上的手绳珠子里两滴血珠相互缠绕,有些讶然:“固魄?”
&esp;&esp;顾淮音侧躺一旁用手支着脑袋盯着她看,“戴着吧,也算物归原主了。”
&esp;&esp;“好。”
&esp;&esp;江守君凑过去吻她,小猫似的去贴顾淮音嘴唇,然后放开,然后再贴过去。
&esp;&esp;“淮音。”
&esp;&esp;顾淮音闭上眼睛听她说话,语气散漫:“嗯?”
&esp;&esp;江守君嗓音含含糊糊,不用来说情话真是可惜。
&esp;&esp;不过水神从来都是正经人,哪怕还在床上也没忘了正事。
&esp;&esp;“我身上已负鳞与骨,你把我留在岁天域,一方面是怕外界对我不利,另一方面是你殿中藏书上万,我明白你用意。”江守君细致地观察顾淮音神情,继续说,“书中所讲我大多明了,但还有许多事我得自己查。”
&esp;&esp;顾淮音眉尾微挑,眼睛还是闭着:“比如?”
&esp;&esp;“青绳病,我从书中知道一些消息,结合我过往在睐山上对此病也有过一些研究,但不全面,所有染上青绳病的人都有血亲去世过,而且他们染病之时血亲尸首往往因为各种原因而消失不见,其中必有关联,我能制出压制青绳病的药方,还差药引。”
&esp;&esp;江守君目光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过一寸,眷恋地看她,“另外,我记起我三世死前都曾见过一人,那人自称雍冥鬼主,但细想来,他恐怕未必会是。这两者都会与淮水相关,我都得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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