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小阁老与人不常来往,但这并不妨碍他帝京一等贵公子的名号。大红袍里比他年轻的没他英俊,比他英俊的已一只脚踏进棺材。小阁老今年也常出城狩猎,回城时马背满载猎物不说,多少人不赞一声雄秀?将尚的又是摄政王爱女,据说封侯的谕令压在摄政王案上,只待二人成婚便要下了。未料飞来横祸命丧伏龙岭,连个尸身都捡不全,谁听了不道声惋惜?
&esp;&esp;想到这,无论宾客还是家仆,皆忍不住地难受。
&esp;&esp;沈夫人同这继子交情不深,却也实打实地为他难过。她眼瞧着司马宓坐在棺椁旁沉默数日,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esp;&esp;婢女来请她,沈夫人出了灵堂便看到萧扶光,一时没能认得出来。
&esp;&esp;往日光献郡主人如其名,华裳曳地,身段玲珑,宝梳插发引得帝京女子争相效仿,到哪儿都是最耀目的存在。
&esp;&esp;眼下她未曾妆扮,一头青丝瀑布似的垂在身后,露出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整个人就像霜打的骨朵,哪里还有传闻中帝国之光的模样?
&esp;&esp;她牵着一只长腿细狗,麻杆似的狗腿还没桌腿粗,可狗都比人精神。
&esp;&esp;萧扶光张了张嘴:“夫人,廷玉的腕刀在哪儿?”
&esp;&esp;沈夫人知晓她用意,进了灵堂后取了那把用布包裹着的腕刀出来给她。
&esp;&esp;萧扶光看到腕刀上的血,瞳仁颤了颤,随后交给身后伺候细犬的仆人。
&esp;&esp;仆人带着狗,一刻也不停留,立即同贺麟一起出发前往伏龙岭。
&esp;&esp;沈夫人问:“郡主是觉得,廷玉他还活着?”
&esp;&esp;萧扶光神色复杂地看着灵堂,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esp;&esp;“那为何…”
&esp;&esp;“是他要我等他回来娶我的。若他当面同我说‘阿扶,你不必再等了’,那我便不等了。可他未同我讲过,我怎能食言?”她眼神中有惶恐,有迷茫,“若他哪日回来,肯定要同我置气。廷玉那张嘴太厉害,不饶人,我辨不过他的。”
&esp;&esp;第270章
&esp;&esp;云山万重(六)
&esp;&esp;听萧扶光这样讲,沈夫人很是动容。
&esp;&esp;可她想了想,依旧还是开口:“妾说句不中听的话,郡主莫要怪罪——如若里头的那个不是廷玉,郡主情深义重,自是等得;可若里头那位真是,郡主打算等多久?人死不能复生,郡主前途无量,还是保重身子,多为自己的将来思量。”
&esp;&esp;知道沈夫人是好意,可如今的萧扶光实在疲于同人客套。
&esp;&esp;“我想见见阁老。”萧扶光道。
&esp;&esp;沈夫人颔首,引她入内。
&esp;&esp;萧扶光入了灵堂,隔着披麻戴孝的诸人扫了一眼当中的棺椁,也只敢扫一眼,生怕再看就要伤心落泪。
&esp;&esp;司马宓坐在一扇半透白屏后,手边放着一卷儿白缎子,被拧得发皱。
&esp;&esp;奇怪,真是奇怪,见的是司马宓,她偏又想起司马廷玉来,一张嘴喉咙就堵得慌,心口也像被灌进铅水,沉沉闷闷的,叫人难受。
&esp;&esp;沈夫人退了出去,萧扶光坐去了另一边。
&esp;&esp;“我央太傅前去陕西,自凤翔府借来名犬。刚取了腕刀让他们前去伏龙岭,沿路继续找。我想,说不定廷玉还未回来呢?”她道,“沈夫人说您今日滴水未进,若廷玉看到,定也不愿见您如此。”
&esp;&esp;司马宓费力抬了抬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廷玉他…为何会走伏龙岭?”
&esp;&esp;伏龙岭在北,东海在东。
&esp;&esp;萧扶光将头垂得低低的。
&esp;&esp;“是我…”她哽咽道,“廷玉是因替我办事,他才会遭逢此难…”
&esp;&esp;到底是内阁第一人,办什么事,不必问,司马宓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换做寻常人,自然会认为司马廷玉因她而死。可居高望远,事情便看得比旁人透彻。司马宓也常陷于陷阱之中,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对司马廷玉而言,今日之死倒是能在光献郡主心头揦一道口子,叫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人。只要景王大权在握,河内司马氏日后便可高枕无忧。
&esp;&esp;可他依然难过,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esp;&esp;司马宓深呼吸一口气:“郡主与廷玉的婚事是早年定下,先帝听说后,有一日召了廷玉去御前,问他‘郡主大还是你大?’廷玉那时还小,不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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