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见过顾将军么?”
&esp;&esp;“嗯?”谢昭华一愣,不知他为何有次一问,顿了数息,方才答道,“从未,我先前从未离开过道郡,无缘得见将军。”
&esp;&esp;高檀低应一声,谢昭华终于落下了手中黑子。
&esp;&esp;落子无悔。
&esp;&esp;他紧张地望向高檀手中的白子。
&esp;&esp;不过转瞬,白子落地。
&esp;&esp;谢昭华忽地一怔,眼前棋局霍然明了,白子合围,如一柄快刀,斩断了棋中乱局。
&esp;&esp;他输了,饶是尚能周旋几时,最终,他也是输了。
&esp;&esp;谢昭华朗声而笑,拱手道:“是在下输了。”
&esp;&esp;
&esp;&esp;子时过半,月至中天。
&esp;&esp;厅中诸人尚在豪饮,其中有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可是顾闯尚还坐于上座,与谢朗对饮,众人不敢离席而去。
&esp;&esp;顾淼不愿饮酒,干坐了两个时辰后,实在坐不住了。
&esp;&esp;她的目光又望向谢朗,见他的面色依旧不改。
&esp;&esp;谢朗千杯不醉,顾闯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esp;&esp;她与其枯坐,不如归去。
&esp;&esp;因而,趁无人注意,顾淼快步绕到厅后,由侧门出了花厅,沿着后院的石道折返。
&esp;&esp;晚风一吹,吹散了她袍上沾染的酒气,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esp;&esp;走出不多远,四周悄然无声,饮宴的喧闹,隔了院墙,再听不见。
&esp;&esp;顾淼低叹一声,抬头望月,心中想到,康安,她竟然又回到了康安。
&esp;&esp;今时今日,高恭没有取下康安,反而是阿爹取下了康安。
&esp;&esp;前世,高恭取廉州,名义上是为高宴复仇,他足足带了十万人南下。顾闯彼时尚在花州,根本无法与之匹敌,是以,康安就此落入高恭之手。
&esp;&esp;然而,这只是其一。
&esp;&esp;康安城中,朱门氏族盘根错节,稍有不慎,高恭便是取了城,亦无大用。
&esp;&esp;其二,是谢朗帮了他。
&esp;&esp;如同此时无异,谢朗亲去康安,为高恭定下了城中人心。
&esp;&esp;若非潼南孔聚来得太快,倘若高恭再多一些时日经营康安,他未必做不成皇帝。
&esp;&esp;眼下……眼下,兴许亦然。
&esp;&esp;顾淼心中挣扎由来已久,进退两难。
&esp;&esp;阿爹想做皇帝,从来都想做皇帝。
&esp;&esp;可是他会是个好皇帝么?
&esp;&esp;顾淼不得不承认,谢朗曾经的谏语,句句为真。顾闯做不了好皇帝,可做枭雄,做不了明君,而高恭胸襟狭隘,手段龌龊,也做不了明君。
&esp;&esp;顾淼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esp;&esp;“盈盈究竟有何心事?何故夜半在此叹气?”
&esp;&esp;顾淼悚然一惊,原来她适才竟不知不觉地叹出了声。
&esp;&esp;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斜靠于枝干之上。
&esp;&esp;高宴。
&esp;&esp;“你鬼鬼祟祟地坐在那里,做什么?”
&esp;&esp;高宴伤势不轻,不静卧养伤,竟还有气力登高爬树。
&esp;&esp;高宴笑了一声:“我在赏月啊,府中宴饮去不成了,莫非连孤月也不能赏了?”
&esp;&esp;顾淼不愿与他费口舌纠缠,抬脚便要走,却被高宴叫住:“不若上来一起赏月?”
&esp;&esp;“不必了。”
&esp;&esp;她脚下不停,却听高宴又道,“盈盈,我有话同你说。”
&esp;&esp;又是一声“盈盈”!
&esp;&esp;顾淼不禁四下一望,此刻夜中凄冷,不见旁人,可她心中还是恼怒不已。
&esp;&esp;高宴口口声声叫“盈盈”,分明是在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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