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最后,辛恒只能用这样的万能语句,结束这段令他难受至极的对话。
其实林素纯已经想到了,或许她应该像以前那样,凑过去亲亲辛恒的脸颊。虽然并不懂得亲吻究竟有什么魔力,但她知道那会让辛恒心情好一些。
安静地望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生闷气的辛恒,林素纯忽然又觉得,这很没有必要,还是算了吧。
总留恋或纠结于过去的温暖,是生吞玻璃茬,会感到不舒服。她不是那种总要自讨苦吃的人,所以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写下“应该向前走了”这样的程序。
等到下午再去学校的时候,林素纯就把这顿已经有结果的晚餐抛之脑后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在上课前,她去办公室跟罗老师请了假,然后拿着小米给她准备的补汤走出学校,去找等待她的人。
樊以青今天带了一个小弟当司机,他坐在车后座等林素纯。透过半开的车窗,从校门口朝这边走来的林素纯像只漂亮的小鹿一样,步伐轻快地撞进他的眼帘。
上次在停车场跟着江先生走后,樊以青迎来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以及两天叁夜,不给吃喝的禁闭反省。
直到今天早上,他才被允许拿到手机,走出小夜楼。这两天里,张秘书曾经跟他说过林素纯的伤口并无大碍,但他还是觉得要自己亲眼见到她本人,才能放心。
“等了很久吗?”林素纯的声音和人一同钻进车里,还带来一阵甜蜜裹着药水的味道。
车外天气晴朗,她看过来的眼睛亮闪闪的,是小鹿靠近的明媚模样。
那张阴郁了两天的娃娃脸上终于在此刻展露一抹笑容,樊以青说着刚到,顺势接过林素纯手里的包,沉甸甸的,他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是补汤,我前桌特意让家里阿姨煮了送来给我,说是对身体好。”她脱下背着的书包,眉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你要尝尝吗?很好喝。”
樊以青摇摇头,柔声让她自己喝。话罢,他伸出手,轻轻地将林素纯落到眼前的乱发捋到她的耳后。
是从她上车就开始准备的动作,犹豫了好一会,才敢用自己带着伤疤的指尖不经意点过那泛粉耳廓和洁白纱布。很温柔,但也像一阵粗粝的风短暂划过。
侧过头来的林素纯眨了一下眼睛,她看着眼前的樊以青很快将手收回去,对他方才的举动有点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玻璃车窗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学校门口。一双好似天生含情的眼睛,此刻阴沉地盯着车里面正在发生的情景。
樊以青微微侧目,与窗外那个姓辛的家伙对视一眼,抬手果断地关上后座半开的车窗。
眼看着匀速上升的车玻璃隔绝那砸过来的恼人视线,他若无其事地冲林素纯笑笑,而后沉声吩咐小弟司机可以出发了。
这场暗潮涌动的中心是林素纯,但她对此毫不知情,因为她正在认真思考何厉珍的的事。
当早上樊以青打电话说,何厉珍想要和自己见一面时,她并没感到意外。
那双透着哀伤和欲言又止的眼睛,让她在心里有了一种后面会再见的预感。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场见面会来得这样的快。
车子最后行驶到一家环境优良的疗养院的楼下,自从何佳钰去世,精神状态变得极其不稳定的何厉珍就被江先生安排到了这里。
她现在住的这个房间很大,很空荡,暗红色的门正开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框在门框中的女人,侧靠在米黄色落地窗帘前,她身着一袭墨绿色裙子,黑发松散,指间夹着一根细烟,往唇边送去。
嘴唇里吐出白色烟雾,渐渐模糊了那艳丽的容颜,仿佛戴上一层看不清的柔纱假面。
她今天的状态和上次匆匆一面时完全不一样。站在门外的林素纯不禁皱皱鼻子,有些疑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大概是余光注意到了门口有人,何厉珍慌忙收起总藏不住的愁绪,才别过头对上那道懵懂的目光。
她抬手快速挥散眼前的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和她女儿何佳钰差不多年纪,也是白净可爱的脸庞。
这让何厉珍感到一阵恍惚,以为是提前降临的回光返照,所以见到心中的所想和执念。
但定睛再看女孩那有些陌生的神态,她又意识回笼,知道是自己认错了。
细细端详着这张似是非是的脸,她很是理所应当地想到了林汀,那个用死亡逃离的女人。
虽然同样都是锁在小夜楼里的囚鸟,但这两个女人的命运各有不同。何厉珍是美艳热情的交际花,日夜徘徊于各式各样的客人身边。而林汀是少有人知的无名氏,时常游离在会所的规矩之外。
曾经和对方的几次交集都是在小夜楼的年会上,自来熟的何厉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住经过的林汀,与她寒暄。等人走了,她才想起来刚刚那个穿着高领针织裙子的冷脸美人叫林汀。
还有留下的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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