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前走。
他垂下的手本想缩进袖子里,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赵炎的大腿,他刚要伸回,便给赵炎攥住了。
赵炎拉住小夫郎的手,手背掌心柔软,细细一摸,掌心指根处,长了薄薄的硬块,他不用看,便知这是小茧子。
他蓦地停下,翻开小夫郎的掌心,拇指摩挲了几下,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复杂。
小夫郎嫁给他时,一双手娇嫩得很,嫁给他后,每日里里外外地忙活儿,手心竟然长了小茧子。
赵炎蹙起眉,绷着脸不吭声。
他没把小夫郎养好,是他做得不好。
青木儿被他摩挲掌心,有些痒,他缩了一下手,没抽回来,周边都是黑的,也没人经过,他的胆子大了一些。
赵炎这样摸,除了痒,其实还有点舒服,他一想到舒服,当即有些害羞,黑暗里,他悄悄红了脸。
赵炎虽没有吭声,也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青木儿知道他在想什么,青木儿轻声说:“长了茧子就不怕割手了。”
说是这样说,赵炎还是觉得他做得还不够,才让小夫郎嫁给他吃苦。
赵炎不吭声,青木儿有些小紧张,问道:“你、你会觉得不好么?”
“自然不会。”赵炎回得很快。
要说厚茧子,他的掌心更加多,捶了八年的铁器,一双手早已变了样,粗糙得很,也难为小夫郎不嫌弃他。
青木儿仰起头笑了一下。
村里头干活儿的人,哪有不长茧子的,青木儿还觉得这是他干活儿用心才得来的,因而还有些自豪。
“我也觉得挺好的。”
赵炎微微一愣,低声道:“太辛苦。”
“不辛苦。”青木儿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日子虽然很忙,但很自在充实,比他在院里的日子好多了。
他在院里头,若不是得了美夫郎照应,只怕早早接了客,一颗心磨成了粉渣,再没有念想去过现在这般自在的日子。
青木儿想,他一定要好好的,带着美夫郎的期待,好好地过日子,努力地生活。
“回去吧。”青木儿轻声说。
即便现在天黑了,也难保不会有人出来,若是被人瞧见他们在这儿,怕是第二日就得有话传出了。
“嗯。”赵炎依然拉着小夫郎的手,走着走着,不安分地手指还插|进小夫郎的指缝里。
青木儿偏头看了赵炎一眼,赵炎五指粗大,撑得他难受,他默默挣脱,下一瞬赵炎的目光就投过来了,他没看赵炎,偷偷把手放进赵炎的手心里,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家。
秋寒过去,冬雨密密麻麻地来,一下下半天,过了午后雨停了,才能去田里看看种的油菜花。
上回赵有德给油菜花追了肥,现下这油菜花长得很茁壮。
冬天害虫少,只要看看油菜花有没有好好长大,沟里的水有没有堆积,堆了深水洼就得清沟排水了。
青木儿跟着周竹把菜地里的野草拔掉,这一亩油菜花能出不少油,可得好好侍弄。
拔完了草,到河边洗了洗手。
冬天水冷,青木儿没受过这样的冻,手指浸水里,冻得直颤抖。
他用手掌舀水,咬着牙低低地“嘶”了好几声。
家里洗碗都会兑点热水,也就是洗衣裳得受这罪,不过,冬天不容易出汗,衣裳换得不勤,里头的衣裳天换一下,外头的棉衣就难说什么时候换了,往往一件棉衣穿一个冬天才拿去给太阳晒晒。
农村没那么多讲究,家里有钱的能买两件换着穿,没钱的,怕是棉衣都没有,里头裹上秸秆,再用外衣一套,便是一个冬。
他洗干净手,甩了甩水,听到一旁的妇人夫郎在和周竹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老赵家的事儿。
要说前头老赵家发生媳妇杀夫的事儿,村里头哪个不紧着打听?生怕错过一点,以后和别人说起来就落人一步了。
之前听说村长把四婶送去了衙门,杀人这样的大事,县令自然要重审。
谁料审完之后,老赵家拿着银两去衙门把人赎回来了。
陈阿珍和赵永吉死了儿子,当下就晕死过去了,醒来后想了想,赵四婶这案子若是定了,赵玉才的科考就真的没了希望。
反正儿子都死了回不来了,眼看还有孙子,他俩心疼孙子,日夜盼着赵玉才中状元,好给他俩当当状元郎的阿爷阿奶。
方圆百里的村子里,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状元郎,那说出去,不知多威风。
“可是真的赎了?”那妇人又问道。
周竹不关心那家子人,纪云同他说了几回,他也知道一点,但他不爱说这个,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不好打听那家人的事儿。”
那妇人问的声儿不小,另一旁的夫郎听到立即凑过来说:“老赵家卖了不少田呢,听说为了这田的事儿,孙玉梅同陈阿珍还打了一架,结果,打断陈阿珍一条腿。”
“我也听到了,叫忒大声。”另一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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