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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雁字成堆压妆台心事难付锦书来(2 / 3)

刻无法掩藏的细微窘迫,却像一缕淡淡的烟霭,悄然弥漫在课堂的空气里,无声地诉说着青春与命运交织的复杂滋味。

吴灼低下头,翻开书本,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沉默舟的讲解上,但指尖触碰到的冰凉书页,却无法完全驱散心底那份被围观、被定义的烦闷,以及面对沉默舟时,那一丝难以言明的、混合着愧疚与失落的心绪。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打破了课堂里凝滞的空气,却瞬间点燃了另一场喧嚣。

几个好学或别有用心的女生立刻抱着书本围到讲台边,将沉默舟困在中心,争相询问着刚才课上关于《诗经》的疑难。他微微颔首,耐心解答,清朗的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像一股清泉试图涤荡满室的浮躁。

然而,教室的另一角,以林婉清为中心的“声浪”显然更具压倒性。她们围着依旧坐在原位的吴灼,叽叽喳喳,话题丝毫未离开那些远道而来的信件。

“灼灼!你快别发呆了!”一个女生急切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宋少尉信里肯定等回信等得心焦了!”

“就是就是!一天两叁封呢,这份心意,北平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哎呀,你们忘了?”林婉清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声音拔高,带着恍然大悟的兴奋,“上次圣诞节,宋少尉不是送了一支派克金笔吗?银帽的那种,可漂亮了!”

她这话立刻点燃了更多联想。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原来早有预谋啊!”

“可不是嘛!送笔的意思不就是——‘拿我送的笔,给我写回信’?天啊,太浪漫了!”

“宋少尉看着英武,没想到心思这么细!灼灼,你快用那支笔给他回信呀!”

“派克金笔”??,那天宋华卓不由分说将笔塞进她手里的触感,他带着得意和不容拒绝的笑容,此刻与眼前这些充满羡慕和催促的声音重迭在一起,化作更沉重的压力,几乎让她窒息。那支笔,她回去后就收进了抽屉最深处,一次也未用过。此刻被提起,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绑架。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触碰到桌上那迭信件的棱角,冰凉而坚硬。同学们善意的哄笑和催促,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推着她朝着一个既定的、她内心却无比抗拒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片喧闹中,讲台那边,沉默舟解答完一个问题,目光似乎无意地掠过这边喧闹的人群,掠过被围在中心、低垂着头的吴灼。他的视线在她紧攥着信件、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平静地移开,继续应对下一个学生的提问。

那一眼太快,太轻,仿佛只是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却让吴灼莫名感到一丝被看穿窘迫的难堪。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打断了周围的七嘴八舌。

“我……我去一下图书馆。”她声音有些干涩,抓起桌上那迭沉重的信件,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林婉清不解的呼唤和其他女生诧异的议论,但她已无心理会。走廊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初春的微凉,却吹不散心头那团被过度热情灼烧出的焦躁和疲惫。

那支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派克金笔,连同那些雪片般的信件和那个不断被提及的“五月十九”,共同构成了一张绵密而坚韧的网,将她困在其中,挣扎不得。而沉默舟方才那平静无波的一瞥,不知为何,竟比同学们的起哄更让她心慌,仿佛无声地映照出了她此刻的狼狈与无处可逃。

坐在落针可闻的图书馆里,她也难以平复焦灼的心。

窗外是渐沉的暮色,吴灼终于摊开了信纸,拧开了那支沉甸甸的派克金笔。笔尖在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也带着宋华卓那份不容置疑的意志。

回信?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盘旋多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她提过几次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久久落不下去。写她沉重的心事?写她对未来的迷茫?写她对这过于炽热、过于直接的未来的惶恐?不,这些都不能写,也写不出。而浮于表面的问候与敷衍,她又觉得虚伪,更不愿给予他任何可能被误解为回应的虚假希望。

于是,大多数信件,她只是拆开,草草看过,便沉默地收进抽屉最底层,如同埋葬一段她无法回应、也无法摆脱的热情。那抽屉越来越满,仿佛是她心债的实体化,沉甸甸地压在那里。

但今日,一种莫名的压力,迫使她必须做出回应。她不能永远沉默。

笔尖终于落下,墨水在信纸上洇开一小片谨慎的蓝。她刻意选用了一种极其疏离的格式和口吻:

“云笙兄惠鉴:

来信收悉,感念挂怀。闻君于笕桥训课精进,翱翔云天,心亦为之振奋。然天高风急,万里之遥,诸事皆以安全为第一要务,万望慎之重之。”

写下这最稳妥的、如同官方问候般的关心后,她笔锋一转,开始填充信笺的空白。她选择的话题,都尽可能客观、远离自身,且与收信人有着微弱的关联。

“近日得暇偶归官邸,见小树与华铮弟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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