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传话。
“走了?”满全愕然道。
仆人答:“是少爷自己愿意的,没人逼迫他。”
满全突然苍老了许多,迷茫地看了一圈,“他要走……我也不会拦着他,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冯瑞上前来,把今日裴方到访一事说了。
满全有些急道:“怎么不先问我,就让他来了!”
冯瑞说:“您之前和他约好的,您说半个月之后,便让他自己去问,他今天上门,我想是您知道的……”
这几天为他们两人的事情,满全已是头昏脑胀,早将这个约定抛在了脑后。
裴方能给的,他的确给不了,满鱼就算真的这么选择,他也没什么好说。
可满鱼不是这样一声不吭就走的性格。
满全问冯瑞:“我是不是打重了,伤了他的心?”
冯瑞说:“这几天看少爷的样子,不像是真生气。”
“那他……”
满全心里发堵,但也是他自己允诺了,只要满鱼愿意,他不会阻拦。
他说这种话,是认定满鱼不会走。
满县尉心里空落落的,叹气道:“就算要走,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呢……”
冯瑞劝道:“也不是坏事,裴侍郎膝下无子,少爷去了也不会吃亏,说不准真是个好前途。”
这些天来,满燕无事,照样去替满鱼看他的小店。
小店开了没多久,老板不见了,糕点谁能做的来,近几日渐渐没了生意。
天冬专门叫了毕舸上门,三个人围坐着在药铺吃饭。
毕舸倒是不当一回事,说:“虽然小鱼人去了京城,你想见他,本少爷给你雇辆马车,我们去看他就是了。”
满燕不作声,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并不作出反应。
天冬看他这个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附和道:“虽然远了些,也不是去不成……”
满燕突然一放筷子,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什么前程,什么仕途,满鱼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吗?
满燕不信那些话,一点也不。
在满鱼心里,爹是最重要的,自己是最不重要的!
爹恼火了,他就借机逃了。自己再也不能纠缠他,他也不必与爹闹翻。
走都走了,再巴巴去找,恐怕才是给他添堵!
如今他是京城高官裴侍郎的公子,自己不能再高攀了。
家里变得冷清,满燕挪到满鱼时常靠着读书的角落里,点了一盏灯,心烦意乱地随便抽出一本书乱翻。
爹只是轻飘飘地告诉他,这是满鱼做出的选择。
但是为什么呢,就算要诀别,就算他受够了纠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吗?
他在满鱼的位置上躺下,手掌随便摩挲着,却真让他摸出了一样东西。
满燕猛然坐起身来,看着掌心里那个小小的木头挂坠,不可思议地凝视良久。
自己费尽心思送给他的东西,他竟然都不肯带在身上!
就这么不喜欢吗?就这么厌烦吗?
那个小小的挂坠卧在手心,凑近些,还能闻到满鱼荷包上的清新花香。
他收下的时候明明说很喜欢,还说天涯海角都会带着。
骗子。
店里没了生意,在家也待不住,满燕还是日日坐在店里发呆。
天冬的声音传来:“小燕,有一封信。”
满燕顿时抖擞了精神,忙站起身,有些惊喜,“小鱼的信吗?”
天冬点头,说:“刚刚我才发现,前几天送来的。”
他急哄哄拆信,读了一行发现不对。
“是给你的信。”
天冬慌张了一瞬,说:“都一样嘛,也……也可以是给你的。”
信中内容很简单,嘱托了些琐碎的小事。
比如他常去喂鸟,鸟食忘记收回,拜托天冬要在下雨前过去照看。
没有半个字是给他的,写信人没有任何话想对他说。
满燕把信塞回去,兴致缺缺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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