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叹了口气:“今天跟你这样谈过之后,我才算真正地明白了刘裕的所想,但他是要断我们所有世家大族的根哪,以后要消灭所有的世家高门,让我们跟那些低贱的农夫没有区别,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们呢,我就算只有一口气在,也绝不能让他的图谋得逞。只不过,佛教听起来也不靠谱啊,同样是要我们断子绝孙,如果只剩一个嫡长子,万一不幸身亡了怎么办?那这个家族不是就断根了吗?”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真的要是继承人出了问题,可以从寺里把原来的兄弟们迎回来一个,还俗后继承家业啊。这种事在天竺很普遍,人家早就能解决了。送其他的儿孙们出家,避免了家中的兄弟手足相残,也避免了儿孙越来越多,兼并土地越来越多,得罪天下百姓的矛盾。”
庾悦咬了咬牙:“可是这样一来,大兴寺庙,不也同样会养活很多不事生产,出家为僧的人吗?不同样是一种土地兼并吗?以前的天师道可是占地圈人,到处开坛,还不交税,在他们造反之前,已经是尾大不掉的一个麻烦,你的佛教要是这么搞,麻烦恐怕会更大。”
黑袍平静地说道:“不是什么人剃个光头就可以当和尚的,寺庙的数量,僧侣的规模,都可以通过官方进行限制。对于统治者来说,佛教可以收容自己的非嫡传儿孙,避免家族矛盾,当然需要送上香火钱,权当这些子弟们的生活费,此外,佛教可以为人诵经祈福,消灾结业,让那些善男信女们,内心有个寄托,生活有个希望,百姓们对佛教的看法,可绝不会象对你们的庄园那样,充满了仇视。”
庶子拜佛母子安
庾悦叹了口气:“其实,我说老实话,我们世家的掌门人,并不是没有对这种子孙后代越来越多,人人需要照顾到,只能象汉武帝的推恩令一样,把家族的土地不断地分割,越分越少的事情视而不见,但事实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因为本身这些孩子,往往大多数是政治联姻的产物,不仅是父家的土地和资源,就是母家的,也是要顾及到,你要送他们出家当和尚,哪怕当爹的能狠下这个心,当娘的,娘家的,又岂会善罢甘休?”
黑袍点了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历来如此,不过,就算没有这种送子入寺的事情,家中为了夺嫡之争,各种明争暗斗,见不得人的阴险残忍手段,还来得少吗?越是你们这种大世家,越是没有骨肉兄弟之情,甚至亲生兄弟,都是最可怕的敌人,庾公你在坐上这个掌门之位的过程中,这种骨肉相残的事,也不在少数吧。”
庾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与恐惧,低下头喃喃道:“你说得不错每个成功的世家掌门的背后,都有难以为外人道的悲惨之事,我害过我的叔父,害过我的弟弟废过我的儿子,也杀了好几个妻妾,都是为了能有我今天的地位,也是为了庾家的传续。之所以我能牺牲立场,收起年少时的张狂,今天跟刘裕合作,明天去讨好刘毅,现在又要跟你为伍,不就是为了这点吗?”
“有时候,午夜梦回,会给各种恶梦惊醒,这些恶梦里最多的,倒不是刘毅如何害我,而是我会死在亲弟弟,甚至是亲生儿子的手中。有时候我也会在想,别争了,别斗了,干脆出家修道算了,远离这些纷争,不问世事,还能活个自由自在,但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天亮了,隔壁院落里,我的儿子,侄子们早起读书的声音又能传进来,我又得回到现实之中,重新面对这一轮轮永无休止的纷争。”
黑袍笑了起来:“所以说,世人并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的烦恼,要解决这些烦恼,也许佛教就是最好的做法,如果没有那么多儿子夺位争权,又何来这些纷争呢?如果只保持现在的世家的规模,以爵位传承的形式,只让嫡长子一人继承家业,也不用为了安置后代无数子孙,而要去巧取豪夺,结怨无数。”
“其实,很多时候,这些孩子们并不是自己有多想争,而是给自己的母亲,给自己身边的人逼着赶着,要去争取这一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毕竟,靠着一个世家公子,就意味着能有一大批人跟着得到富贵。不过,如果世人皆知,这种非嫡长子也要占据和嫡长子类似的资源,那几代之后,天下就无地可分,尽入这几十,上百个世家高门的子孙手中。”
“可天下的百姓数量,也同样是生生不息,就是破落的士族后人,也会沦为农夫们,要是区匹数千,数万的世家后代,就占了所有天下的土地,奴役数以百万,千万计的百姓,早晚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总是以为陈胜吴广离自己很远,可经历了孙恩之乱,经历了刘裕这些丘八上位后,你们现在还会这样想吗?你们占据了土地,控制着佃农,却因为自己的好逸恶劳,不愿意流汗流血,而失去了兵权,也就把自己放到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位置上,别说以前的日子,哪怕现在的这种处境,也不可能一直保有。与其到时候给人斩尽杀绝,不如现在早点另想他法,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庾悦摇着头,脸上尽是不甘之色:“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只有出家当和尚?就算我同意,家中大多数人,尤其是孩子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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