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点了点头:“不错,妙音说的就是当时的情况,只是王莽严禁国内再有奴隶,连这种卖身为奴求活路的路子都禁了,天下的地主豪强,哪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土地,往往阳奉阴违,一边还地于民,一边以朝廷的名义征发各种普通民众无法承担的苛捐杂税,让他们活不下去,于是没有几年,就天下大乱,流民四起,你说的那些绿林,赤眉,是标准的流民军队,他们开始起事只为求活路,后来天下的刘氏宗亲也纷纷加入,最后是绿林赤眉军先攻入关中,击斩王莽,而刘秀随后再消灭各路流民军与地方豪强势力,一统天下,建立了后汉。”
刘裕的眉头紧锁:“这么说来,王莽还是个有理想,想让天下百姓自由,自立的好皇帝了?可事情为何会搞成这样?难道,他就没有得力的官吏,为他执行这些政策吗?为什么民众离了地主豪强就无法自己存活了?”
支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耕作之事,涉及方方面面,不是一家一户就能顺利完成的,田地要灌溉,种子要储存,肥料要供应,最后收割,存储,贩卖都需要合作,是需要把几百户,上千户集中起来,才能变出更大的粮产,如果只是一家一户,那要自给自足,起码需要百亩以上的土地,种地的效率是非常低下的,裕哥哥,你曾经从事过农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刘裕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这个嘛,我以前就是怕种地太麻烦,才不愿意种地,成天不是打柴就是摸鱼,宁可去打猎,我的一身功夫,也是在这些渔猎之中练习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咱们京口的农人,虽然不属于哪个世家大族,但是一到春耕,夏汛,秋收这些时候,都是举村互助,绝不能一家一户单干的,要不然,谁都别想有好收成,所以乡里乡亲,就是靠这种关系来维系,相应的,村与村之间,乡与乡之间,为了一条河的灌溉,往往会打得头破血流,我们京口每年的打架大赛,也是由此演化而来。”
安抚人心靠天师
支妙音正色道:“所以世家大族也好,地主豪强也罢,他们有本事有能力把民众组织起来,大规模生产,这样粮食的产量会大大提高,而如果普通的小农单干,哪怕是同样的数量,产量也远远不如世家的庄园,这就是他们为啥脱离了主家就会饿死的原因。裕哥哥,你难道想让王莽的惨剧,在未来再次上演吗?”
刘裕喃喃地自语道:“难道,离了世家大族,这些佃户们就不能活了?不应该啊,如果说只有世家大族组织生产才能让这些人活下去,那我们可以象京口一样,让得到土地的佃户们自助,或者是在村长,乡里正这些人的组织下,举村而耕作,也不至于说是单家独户,个体生产吧。”
支妙音叹道:“京口是京口,非常特殊的地方,这里一直没有世家大族夺占百姓之地,而且举村而居的人,往往是战场上就有生死之交的同袍兄弟,本身就有着信任和合作的基础,可是那些吴地庄园的佃户们,世代不得自由,主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有什么邻里乡亲,你真要现在就分给他们一些土地,让他们自立,那他们真就叫个举目无亲,四邻皆是陌生人,连认识都谈不上,谈何在一起互助呢?!”
说到这里,支妙音顿了顿:“而且,你说的那些个村长,里正,往往是身上有些功名爵位的人才能当上,或者是士人子弟,比如你刘裕,如果没有一个当郡功曹的父亲,你以为靠你的拳脚功夫就能当上里正?现在在京口的各种基层小吏,哪个不是在北府军立过战功,能服众的?”
“但世家大族的佃户,又有哪个是现在就能当上头领,能服得了众的?他是打仗厉害,还是种田能手?恐怕都不是。你真要现在土断,分地于民,那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这些民众象王莽时期那样无以为生,大量饿死,最后酿成大乱。”
刘裕咬了咬牙:“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的,一定要想办法让有力人士去带领这些民众,实在不行,可以让北府军众人分散到三吴之地,去当基层吏员,带领这些民众谋生。你说的另一条路,应该就是这个吧。”
支妙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裕哥哥啊裕哥哥,你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而我,会是把最坏的结果提前考虑到。现在仍然是这样。另一个结果,比第一个还要坏,因为北府军众人不可能舍得自己在京口的祖业,跑去三吴之地重新开始,能带领这些民众,把他们组织起来,或者说能服众的,除了世家,就只有天师道了。”
刘裕的脸色,跟慕容兰的脸色同时一变,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什么,天师道?万万不可!”
想到洛阳城外的那些长生人,刘裕就不寒而粟,他咬着牙:“怎么可能是天师道?这里是三吴之地,可不是中原,有世家管着,不会任由他们发展的。”
支妙音冷笑道:“看来裕哥哥这么多年都是征战在外,连京口都很少居住,对于大晋的现状,已经不太了解了。这些年来,天师道在会稽王和王国宝的庇护之下,发展极为迅速,若说你从军之前,天师道在吴地只能靠一些道观公开传教,范围有限的话,现在比起当年的影响力,大了何止十倍,可以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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