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想起来了那天遇到阿夜跟野兽对峙时,不仅展露出身手的优秀敏捷,甚至连力气也非常大能够在警戒状态下的村子里来去自如,阿夜你知道些什么吗?”
少年肉眼可见的紧张,右眼的胎记被头发遮地更深,他握了握手心,抬眸看向面上温和只是静静等待他答复的男人,眼神平静又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在这样的目光下,少年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冷漠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是我做的,那些人的失踪全部与我有关是我杀了他们。”
多罗罗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百鬼丸都一脸惊讶地看向阿夜。
少年垂着头木然地看着地面,眼神渐渐泛起冷意,“因为他们都该死。”
“我的母亲,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原本也生活在那个村子里的,父亲去世得早,只余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脸上的胎记和蓝色的眼睛,我一直就不受村里的人的待见,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说我是个怪胎。”
少年默默道出自己的故事,脸上没有表情,但周身却渐渐弥漫上一股悲伤的气息,多罗罗和百鬼丸慢慢被他的气息所感染,安静又专注的注视着少年。
“他们不喜欢我,虽然有的时候会感到难过,但我想我有母亲就够了,他们喜欢与否跟我没有关系。原本我以为我和母亲会这样不被村里人喜欢但又平静的生活下去,但是那些人!”
少年说到这里,双手突然紧紧握拳,像在极力忍耐某些事情嘴唇微微颤抖,天蓝色的眼眸此刻也如同翻腾着汹涌的浪潮般晦暗而愤怒。
“三年前,村子被那个姓铃木的人占领,他任由自己队中的武士在村里作威作福,那些武士见了人兴致起了就随意砍断别人的手脚,原本我也差点被害,是母亲从他们手中救了我但是,但是”
少年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眼圈已经微微泛红,那涣散而湿润的眼眸让人明白少年此刻正陷入一段痛苦的记忆之中。
“他们看上了母亲的美貌,把我打晕之后直接把她拖进了屋里给”说到这里少年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脸颊上滑落,汇聚在尖尖的下巴处形成水珠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衣摆上,浸湿了一团团的深色水渍。
倾听的人哑然地呆在原地,被拖进屋内做了什么,他们此刻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因为问起失踪的村民竟然还扯出了这样一段往事。多罗罗也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娘亲,看向少年的目光带上了难过和低落,三人中最能感同身受的就属多罗罗了。
少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很快收好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带着些哭过后的沙哑,“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几个武士已经走了,留下了陷入昏迷的母亲,恰巧这事被村里那几个人撞见,他们口无遮拦在村里大肆宣扬母亲因为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最终背着我选择自尽了。”
弦英秀树抿唇看着难过的少年,黑色的眼眸浮现复杂的情绪,然后轻轻地阖上眼帘又睁开。
“母亲去世后,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他们嫌我是怪胎,便把我赶出了村子,我因为不甘心,一直在村子附近逗留不肯离去,是一位云游路过的老和尚教会了我如何在丛林中生存、和野兽搏斗,于是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尸首扔给了深山里的野兽分食殆尽”
“可惜那些残害母亲的武士在一次战争中战死了,不然我定要让他们体会千刀万剐般的痛楚。”阿夜脸色平静地述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他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弦英秀树,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能解决,我一定会去杀了他你会阻止我吗?”
弦英秀树一直显得淡漠的眉眼微微柔和了些,阻止?相反,他倒是欣赏少年的脾性,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下手果断狠绝,试问能有多少人做到少年这般?
“我为什么要去阻止你?既然还剩一个,那就解决便是,尽量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男人语气柔柔的,说出的话却是这般冷酷。
阿夜身体微微一震,有些呆愣地与弦英秀树对视着,“你,不觉得我过于残忍,下手太重吗?”
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游移不定,心底还是有些在意他人的看法。
弦英秀树把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头上安慰地拍了拍,“每个人对于遭受苦难的感受和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在旁观者眼中,那些间接害死你母亲的人或许罪不至死,但这是因为他们做不到感同身受,我亦如此。”
“我能够做到的只是让自己少一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评判罢了,否则跟那些对你母亲指指点点的村民又有何不同?我相信那些施加在阿夜身上的苦难一直到现在都令你刻骨铭心,要做到哪一步才算为母亲和自己报仇,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不过说到底你内心早已给出了答案不是吗?”
男人的话像冬天喝下的一碗热汤,温暖地流淌进阿夜寒冷麻木的内心为他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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