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椿正在窗前细看一份卷宗。
孟械只瞥了一眼,依稀瞧出那是孟氏一族族谱的样式。
他不敢细看,连忙收回目光,躬身来与孟椿见礼。
郎主。
孟椿抬头看他:回来了?怎么这么迟?
孟械是今日一早就出府去往郡城隍府的,却直到这时才回来。这都午时了
孟椿想到了什么,定睛看住孟械:是郡城隍府上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郡城隍府上无事。孟械摇头,只是彰小郎君这几日都留在修行阴域里一直未出,梧郎主有些担心,仆就多等了一阵。
等了将近三个时辰,就只是多等了一阵?
孟椿皱了皱眉,却没有提起,就又问道:你说,彰小郎他这几日一直都待在修行阴域里没有出来?
孟械点头。
孟椿再问:他待了多久了?
孟械回答道:说是有四日了。
有四日了孟椿沉吟。
孟椿了解孟梧,知道他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更不会只是为了意气跟他弄虚作假。
所以,孟械说的是真的,孟彰他真的在修行阴域里待了足有四日的时间未曾出来。那么问题又来了,孟彰他到底为什么滞留修行阴域?
他年岁小,修行阴域里又只有他一个能走动的,若是没有真正要紧的事情,孟彰他怎么能待得住?
最大的可能是,孟彰自己的修行进入了某种紧要时候,所以他不能分心
孟械没有说话。
事关孟氏中新近出头的小郎君,在孟椿这个孟氏族长面前,他一个孟氏管家,有什么资格点评?
哪怕他心里也隐隐猜到了原因。
天资卓绝啊孟椿叹道,面上既是欣慰,也是羡慕。
他还没有真正见过那位彰小郎君,但他相信孟梧。
孟椿低头,看向了手里拿着的族谱名录,手指缓慢摩挲。
孟械不敢打扰,也不敢细看孟椿的脸色,便低了头去,默默等着。
半日后,孟椿将手从族谱名录上挪开。妥善收起族谱名录,他望向孟械。
他让你带回来的东西呢?
孟械双手将怀里的那本簿册奉了上去。
孟椿没有去接,只瞥了一眼那本簿册,沉吟片刻:你将它销了吧。
话音落下,孟椿直接从窗前的案桌后走出往外走。
孟械就要跟上去。
你才刚回来,就先去歇一歇吧,待我回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来安排。孟椿的话飘了过来。
孟械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
是,郎主放心。
俑人梧看见被孟棕请进来的孟椿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他站起身,走过去与孟椿见礼,将孟椿带到正堂处请他坐了。
孟椿也不去看俑人梧刚刚当着他的面放下的卷宗,含笑在俑人梧对面坐了。
我这趟过来,没有打扰你吧?他问。
俑人梧给孟椿沏了一壶茶,又将茶水送到孟椿面前。
我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做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他很是自然地应了一句,面上全无异色。
孟椿亦似乎只是这样提一嘴,并没有太将俑人梧的答案放在心上。
就这不到五日的时间,我都往你这里跑了两趟了彰小郎他却偏还留在修行阴域里面,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见他一见。
听着孟椿这半真半假的抱怨,俑人梧笑着为孟彰解释了一句。
也是实在不凑巧。他又叹了一声,不过等他出发去往洛阳时候,无论如何必是要去跟你辞行的,到时候再见面也不迟。反正,都是自家人呢。
孟椿就笑了起来。
倒也是,自家人,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他将杯盏端起,接连品过茶香、汤色、然后才啜饮了一口茶水,细品它的味道与意蕴。
放任心神在那茶汤中带出的意蕴中徜徉一直到那股意蕴散去,孟椿才睁开眼睛去喝第二口茶水。
待到大半盏茶水饮去,孟椿才终于舍得放下杯盏来。但即便如此,他那带着浓重暗示意味的目光还是在侧旁的茶壶上流连不去。
俑人梧笑了一笑,也不吝啬,抬手拿起茶壶帮孟椿将茶水续上。
这一整壶新沏出来的茶水被孟椿一杯接一杯地吃空了,俑人梧都只有最开始的时候他给自己留出来的一杯。
饶是那仅剩的一杯,在俑人梧未曾举杯之前,也有孟椿的目光流连忘返。
俑人梧抬手,将那杯茶水端起,啜饮了一口。
孟椿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你若喜欢,俑人梧道,就从我这里带些回去。
孟椿既觉得惊喜,又觉得意料之中。
真的?
俑人梧点头,甚至还从旁边的小柜里取了一个纸包来推送到他面前。
今年我也只得这些,你且省着点,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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